早間沈訣還打算找禾知節好好算算賬呢,可他早早就不在了。剛調任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多,可禾知節忙的焦頭爛額都算他走運。
禾清月還未起身,整個北辰王府都顯得沒什麼生氣。
沈訣閑的沒事幹,在院子裡瞎溜達,澆澆花,喂喂魚,逗逗洛洛。
花澆了三次,魚喂了五次,洛洛身上有幾根毛都快讓他數清了,禾清月還沒醒。
沈訣輕輕打開房門,走到床邊,抱着洛洛看人熟睡的臉。又閑不下來,一會兒掖掖被角,一會兒又勾人一縷頭發繞着打圈。
“睡好久啊……清月。”
這話實不該是他問,禾清月這樣還不是他折騰的……昨夜把話說開,兩人又是颠鸾倒鳳,一直到快要天亮。人自然是累的不行。
可一直這麼躺着,洛洛又擔心了。它怕自己的小主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會一直躺着,所以非要跳過去瞧一瞧。
沈訣急忙抓住它後背的毛把它提了起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不要打擾她。”
洛洛像是聽懂了,耷拉着耳朵。
沈訣抿唇一笑,扯了扯洛洛的臉頰上的毛:“怎麼跟你主人一模一樣。”
聲音不算大,可床那邊有了聲響。一人一貓都有些驚慌失措。但禾清月不過是翻了個身,還是沉沉的睡着。
沈訣萬不敢再在這裡和洛洛胡鬧,又抱着洛洛悄悄的出去了。
剛出門就撞上禾知節回來,他見了人就火冒三丈想狠狠打他一頓。
不等他動手,禾知節後腳跟上的燭風出聲問道:“這位是?”
他來的路上就遇上了禾知節,走着走着發現他們目的地都是北辰王府,心裡很是納悶,他可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聽燭風問及,沈訣嘴角勾出個不經意的笑來,目光中又帶着一絲玩味,懶懶道:“他啊……”
他頓了一下,故意賣關子,從台階上一步一步走下來,與禾知節面對面,繼續道:“是清月昨日剛納的妾。”
“???”禾知節睜大了眼睛,燭風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慢悠悠的走到燭風邊上,漫不經心的說:“禾氏君清,正人君子,儀表堂堂。肚量大,不在乎我這個大房,上趕着給清月當妾。”
殺不得,打不得,還說不得?
要說他的話是胡言亂語,狗屁不通。可在侍郎府的時候不知輕重的挑釁,怎麼不算不在乎正主呢?大晚上的追到北辰王府,見着禾清月就有事相求,怎麼不算上趕着呢?
沈訣瞥了他一眼。我不是高風亮節的真君子,你未必不是厚顔無恥的真小人。
禾知節出言道:“王爺玩笑了。我不過是一介小官無處可去寄宿在這裡。王爺若有不滿,我必然即刻搬走,但請王爺不要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我與歡歡都是清白之人。”他着重強調了最後四個字,滴水不漏的把事情揉碎了的解釋。
可沈訣壓根不吃這一套。漂亮話誰不會說,重要的是看要怎麼做。禾知節此前種種,在沈訣看來,絕不是無心之過。
“清白二字禾少卿說出口來不覺得羞愧嗎?在侍郎府中,你的一言一行之下藏着什麼你自己最清楚不過。還有昨夜……”提起這點沈訣眼中的狠烈似要把人抽筋扒皮。“耍的那點小手段都不夠看的!”
話是這麼說,但他确實用那點小手段惹怒了沈訣,還差點離間了他和清月。
他又向他逼近,眸中帶着怒火:“最後重申一遍,禾清月是我夫人!按理你應當尊稱她為四王妃!别給我張口閉口的喊她的字!”
一個兩個的沒完沒了!他甚至都想不明白,這個禾知節不過才剛剛與他相識,怎麼就敢與他處處作對!哪裡來的底氣又仗着誰?!
燭風站在一邊都看傻眼了。少卿也不是個小官啊,他家王爺自不必說。兩人就這麼……吵起來了??果然這些官高權重的人都是假正經,真心髒。
再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在書房了。
“什麼事要彙報?”沈訣剛跟人吵完架還能這麼淡定的處理公務。
别的不說,不把情緒帶到正事上,這是燭風最佩服他家王爺的一點。
燭風環顧一圈,拉了個椅子坐下,正經說道:“太子殿下在六王爺那裡也插了眼線。”
帝王家,最是猜忌。作為太子的沈潇晗更甚。畢竟在沈訣還沒有異心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在沈訣身邊插人了。權利在手上,兄弟情算什麼,更何況他們之間能有什麼真正的情誼。
“所以呢?什麼收獲?”
“沒什麼收獲……就是六王爺醉酒騎馬,摔傷了一條腿。”
沈訣擡眼望他:“這也值得你跑一趟王府?”
“這當然不值得!但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把椅子轉過來,下巴擱在椅子邊沿上,“這太子殿下現在正是拉攏人的時候,多一個人多一份勢。可六王爺摔斷了腿,他竟一句問候都沒有!”
燭風自幼和沈訣一起長大。知道在宮裡的時候,沈奕之的生母處處刁難他家王爺的生母,沈奕之也學他母親處處刁難他家王爺,所以兩個人關系很不好。但他從沒看出太子和他有什麼不睦。
這也怪不得他不知全貌。皇後生辰宴上他又沒去,而且他也不知道太子和皇後的事。
“沈奕之,棄子而已,沒什麼用。更何況還是個小輩,拉攏他倒不如拉攏那些輔佐在皇上身邊的老人。”
比如,他的丈人——中書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