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清醒,真要讓清月想到和離的法子,你讓我怎麼辦?”
一滴輕淚落到霍百齡手上,他還以為下雨了。總不可能是堂堂太子殿下因為害怕夫人跟他和離所以哭了吧。
但他仰面沒接到雨,低頭手上落的全都是雨。
“沈訣。就快了,你再等等,再忍忍。你先把人送我這兒,讓她跟一甯好好聊聊,過兩天就好了,過兩天她就想明白了。”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堂堂霍将軍還要哄太子殿下,甚至還要把自己的夫人拱手去哄她的夫人。
喬心竹知道了這事直接把人接了過來,什麼也沒拿,将軍府再不比王府,也不會短了太子妃。
之後這幾天,沈訣帶着燭風到處查是誰散播的謠言。
白日裡忙,晚間回府還要看着沒有人在的家,他險些呼吸不上。寂寞難耐的時候就偷偷跑到将軍府外看上兩看,隔牆聽着人能笑出聲來,才有一絲力氣繼續查人。
他天真的以為不發脾氣的禾清月是善解人意,後來才發現原來不理人才是她給的最大的懲罰。
記不清接到人的那一刻是穿的什麼顔色的衣裳,戴的什麼樣式的簪子,隻記得一聲脆響,他燒的陶瓷貓摔到了地上。
“不是送我的嗎?摔壞了。”
他有些着急,難免忘記手裡還攥着個東西,湊到人的耳邊,他說:“罵我吧。”不似道歉,像是索求。
禾清月伸手推他,“誰要罵你。”
他抓住落到他胸前的手,低頭在掌心落下一個濕熱的吻,又反扣住把人往後逼退,還未等人撞着身後的檀木桌,他就将人抱到了桌子上。縱使再着急他也不舍得人撞疼。
自下而上的目光裡摻着情欲和狡黠,他說:“待會兒就該罵了”,留下這樣一句話,又像條蛇一樣,一手摟住腰,一手扣住後腦,将人整個掌控在自己懷裡。
脖頸上那一口咬的太重了,禾清月忍不住罵道:“你是狗嗎?”
看着那處紅痕,他虔誠的輕吻了一下,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繼續。”
幾日不見這人還成受虐狂了?禾清月瞪他,“你是不是有病?”
瞧着人肆意的樣子,他低聲應了。又一吻落到眼睛,輕聲道:“相思入骨,病入膏盲。”此後每落一吻,都是在說“我很想你。”
整整一夜,吻到唇上不多,但每次都是深吻,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他想聽她喊,聽她叫,聽她罵他,讓她理他,卻又霸道的不準人家怪他。
“清月,是你沒有信守承諾。你不能因為旁人就不理我。我的一點點,是很多,你明明知道……”
人早被他折騰的昏睡過去,聽不到他的訴求,無法回應。
他撩起織連成幕的發絲,細細摸着身下人紅潤的唇,貪戀成癡。
“清月……清月?清月,清月,清月。”他不知叫了多少遍,才得夢中的禾清月一聲本能的呢喃。
縱觀全局,看到的是冬日裡的白雪紅梅。幾處污濁鋪陳,有些固結,有些黏膩,伸手去擦,輕則粘連手上,重則栽種梅花。
他這才抽出身來抱着人去清洗。
洗好放到床上,看着昏睡的人,他輕輕摸着她的小腹,又俯身落下一吻。接着在一側躺好把人圈在懷裡摟着,輕嗅着她身上的桃花香喃喃:“沒有孩子才好,這樣你就可以一直看着我,隻看着我。”
成婚不到一年,他怎會舍得讓禾清月的目光落到别人身上。縱使是他們的孩子,他仍然心懷嫉妒。
縱/欲過度的後果就是人又發燒了,幸而吏部戶部不再需要他事事關心,他便有空閑陪着禾清月。
藥苦死了,禾清月喝了兩天實在受不了了,她頭一仰擺擺手說:“你讓我死吧。”
沈訣的手還撐在她腰間,她現在像座橋似的拱着。他貼着她的耳朵蹭了蹭,溫聲哄道:“喝藥好不好?”
禾清月一口回絕:“不好,苦死了。”
“喝完藥給你吃桂花糕。”
禾清月心有所動但還是擺手拒絕。
沈訣歎了口氣,“不喝藥病怎麼才能好?你聽話。”
禾清月瞪他一眼:“你怎麼有臉說我不聽話啊?”她兩手往空中一揮,仰面道:“蒼天有眼!誰能來管管他。明明有個狗東西不聽話,我喊也不聽,叫也不停,他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沈訣被她弄的笑出聲來,把藥擱到一旁的桌子上,抱着人躺下了,語氣平和道:“不喝藥的話,試試以毒攻毒。”
“什麼以毒攻毒?”
不等人反應,他就撩開人的衣擺,把手伸了進去,指尖一點點攀升到胸口。
禾清月頭皮發麻,登時彈坐起身,一骨碌爬過去把桌上的藥喝了,苦的呲牙咧嘴,捏了塊糖放到嘴裡才緩解幾分,她說:“藥還行,腰不行。”
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是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禾清月着急道:“我喝藥了!不用再試那邪門的法子了!”
沈訣輕笑一聲,禾清月又一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隻是拉她回去給她揉腰。
力道剛剛好,禾清月又舒服的閉了眼。
她把人的手拉到腰的另一側,示意另一邊也要,為了更方便給人揉腰,沈訣也躺下了。
忽而想到那個打碎了的物件,她喃喃:“我陶瓷貓呢?”
“你喜歡?”
“我都還沒好好看看就讓你打了。”
他貼着她的臉蹭了蹭,柔聲道:“喜歡的話就給你燒上一百個,不高興了就摔着玩。聽見響,我就知道你不高興了。”
她一愣,緊接着翻身鑽到他懷裡,聲音帶了些顫意:“你怎麼這麼好……”
他輕輕摟着,“我好還能讓你不理我?”
禾清月說:“是我無理取鬧。”
“明明都答應不會不理你卻還是冷落你,明明不是你的錯我還要怪你,明明你才是最無辜的,我還要跟你發脾氣。人人都在說是我配不上你,我不想離開你,又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她将自己的錯處樁樁件件說給沈訣聽,千言萬語又化作一句“對不起……”
衣襟沾濕一處,沈訣捧起臉果然看到人在哭,他吻掉淚珠,說:“沒護好你讓你不安,是我的錯,不是你有錯,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都說眼淚是鹹的,可他嘗到禾清月的明明是苦的。
他收緊擁抱把人揉進懷裡,輕聲說:“清月不要為對不起我而哭,你在我這裡,做什麼都是對的,你要記住這個。”
他拍着她的背,一下接一下,又說:“難過可以哭,開心可以笑,生氣可以鬧,做什麼都可以,但不能不理人,見不着你聽不到你,我不知道要怎麼哄你。”
懷裡人一直在抽泣。
他摸了摸她的發頂,将昨夜的訴求說給她聽:“清月,這一次你要信守承諾。”
禾清月在他懷裡拱了拱腦袋以示回應。
他接着拍她的背,嘴裡念着:“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再這樣下去我要發财了。”
禾清月破涕為笑,打他兩下,軟綿綿的撓癢似的。
可他就是想要她鬧脾氣,無論大事小事,要她把所有的情緒全部宣洩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