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用語言去形容米切爾此刻的心情,當爆炸發生的那一刻,他面具下的臉色宛如被打翻的調色盤。
“巴倫你把這叫做‘藝術’?!”金毛震驚失聲。
以信仰為引線,星火自金屬球内迸發,伴随轟鳴震響,烈火瞬間吞噬整個包間,并沿走廊快速蔓延。
好在艾倫足夠警覺,及時扛着米切爾遠離了危險,這才避免兩人作繭自縛,把自己也給賠進去。
可盡管他們的反應已經算得上靈敏,那頭米切爾素來引以為傲的金發依然被燙焦了些許,如今看過去如同雞窩般雜亂而潦草。
“少爺别發愣,咱們該撤退了。”
“可惡……”沒有時間為逝去的秀發惋惜,接下來抵達戰場的是被巨大動靜吸引過來的拍賣場守衛。
“快給我抓住他們,讓這倆混賬跑了就都等着掉腦袋吧!”守衛長面目猙獰地用力吹響警戒哨,高聲指揮圍捕行動。
“喂,你這樣很不尊重人知道嗎!”
米切爾憤憤跺了跺腳,從包裡一把掏出剩下的所有“藝術”,默念三遍“贊美娘娘”,然後一股腦自包間窗台丢入拍賣會主場。
尖叫幾乎就要刺破鼓膜,由信仰之力構築的“祛僞屏障”瞬間包圍上層空間,聖潔與甯和氤氲。
“此地心懷惡念者禁止通行。”
果然當地聖天母教會同樣參與其中。
這種情況早已提前被他們考慮到,米切爾神色自若,優雅握上項鍊,用指節以奇妙又富含韻律的節奏輕輕叩響門扉。
于是一扇油畫風格的窄門憑空浮現,吸收了周邊所有色彩。他潇灑對行迹匆匆的守衛們擺擺手,轉身同艾倫邁入門中失去蹤影。
堪比災難的混亂景象倒映于眼底,守衛長無比後悔自己沒有堅持檢查邀請函。
畢竟那兩人裝得也太像了!
平日的确經常會有大人物不願配合工作,他們把檢查視作質疑與冒犯,并因此鬧出不少矛盾。
為了保住職位,他隻能學會靈活變通,根據經驗判斷選擇性放行。
誰知這次就倒黴碰上了既具有貴族氣度,又一心專注搞事的“客人”呢?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眼見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守衛長臉色抽搐,也不再考慮追捕,而是擔心起自己的性命。
思來想去,終于他做出了一個違背職業原則的決定,同往常一樣開始厲聲訓斥下屬:“都愣着幹嘛,還不快給我查!”
“是!”
待衆人徹底散去,守衛長深深呼出濁氣,腳步熟練地七扭八拐跑向小門。
這将會是一場孤獨逃亡。
可比他速度更快的是象征審判的鎏金細劍,幹脆利落刺破那顆肮髒污穢的心髒,随後化作金色粉塵消散。
“如何,找到線索了嗎?”福音天騎安德魯放下手掌,冷冷嗤笑一聲,轉身望向自後方陰影裡走來的白袍大賢者希爾。
聽到同事的聲音,希爾挽起頭發眉目嚴肅,蹲下身子摸過那扇門扉曾伫立的地面,掌心神聖流淌。
“這股力量……奇怪,教會典籍内并無記載。”認知限制了她的思維,但這并不代表她蠢。
“安德魯,我們走吧。”希爾勾起唇角,緩步向會場角落移動。
見狀安德魯不解撓頭:“你什麼意思,現在難道不該去平息客人怒火嗎?”話雖如此,他卻沒有放慢追随的腳步。
“本次拍賣失敗已是闆上釘釘的事實,而那群豺狼可不會關心内情。他們隻會抓住由頭反複表示譴責,直到攬獲足夠的賠償與好處。”
“這種情況下,‘誠意’比效率更為重要。”希爾先解答了疑惑,接着才抛出此行目的。
她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說他們為何要鬧出這麼大動靜呢?”
安德魯抓耳撓腮許久,最後遺憾認輸:“别搞了,我腦子不好使,有話就直說。”
“呵呵。”這個反應希爾并不意外,她隻是想要滿足逗弄同事的惡趣味而已。
“說回正題。從我的角度看來,依憑暴力擾亂會場除虛張聲勢外幾乎毫無作用,畢竟我們并沒有太多實質損失。”
“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拍賣會依舊照常開啟,僅需犧牲一些微不足道的利潤。”她拿鑰匙解開鎖鍊,提起衣擺跨過門檻。
空氣裡難聞的氣味令安德魯微微皺眉,呼喚聖光驅散黑暗,“後面是關押‘貨物’的地方吧,難道你認為他們會劫貨?”
“或許吧,你可以把這當做一次感性先于理性的直覺判斷,因為那兩人并不像那種單純為破壞而來的愣頭青。”
希爾無奈搖了搖頭:“如果真是團夥作案,那麼他們費盡心思吸引注意的行為,就格外地耐人尋味了。”
聞言安德魯不由得生起緊張感,提前構築出聖劍,拽着希爾加快腳步趕往地下。
盔甲碰撞聲足以展露他内心的極度恐慌——對丢失“貨物”的恐慌。
與此同時,溶洞内部,光火懸浮于空照亮整片空間。
亞人們屏息凝神,齊齊望向那位忽然闖入視野的狐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