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進了城,洋裝做普通路人的姬如雪迎面而來,玩耍着手中的紙風車,‘不小心’撞到了李星雲,兩人故意起了争執,雕蟲小技很快被李茂貞識破,擋住了姬如雪的突襲,李星雲手中華陽針直逼而去,混亂之際,白若水一把推開李星雲:
“快走!我來拖住他!”
便換出虞美人同李茂貞纏鬥在一起,見李星雲一行人終于跑遠了,白若水輕羽般往後飄然一退,撣了撣身上塵灰。
完全無視李茂貞那即将呼在她臉上的巴掌,李茂貞不禁皺眉,以為她突然反水,但仔細一想,她也沒承認過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白若水整理完方才打鬥淩亂的衣裳,慢悠悠道:
“那聖童見了龍泉劍掉頭就跑,說明它不是讓聖童引路的鑰匙”
李茂貞眼神一凝,心下了然:
“李星雲……”
聖童需要見到李星雲,才能發揮他真正的作用。
白若水手心一挽,虞美人換成了那把翡翠折扇,将這女扮男裝的小聖尊當真襯托起了幾分風光霁月,背過身往一家酒樓走去:
“先吃飽飯吧,你們煉蠱之人胃口不是很好嗎”
李茂貞似乎同意了白若水去酒樓先填飽肚子的想法,跟上她。
低頭看着這不及自己肩高的大尾巴狼,眼睛微促:
“我們煉蠱的?”
想起那天幻音坊使用蠱蟲的男子,繼續道:
“那個吹骨笛的男人?”
忽然提到侯卿,白若水眉眼一壓,有些警惕往身旁的人望了一眼了,不過轉瞬便挂上了那副在李茂貞眼裡看來,十分虛僞的笑意,叉着話題:
“最近來中原的苗疆朋友,可不少”
李茂貞幾乎高了白若水兩個腦袋,看不清她的神色,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殺意,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緘口不語。
女帝跟随姬如雪留下的蹤迹順利同李星雲一行人彙合,重傷未愈,一路急行過來,止血的紗布染了一片殷紅,需要及時更換。
姬如雪在遮掩換藥的白布後向女帝禀報着眼下的情況。
白若水竭力拖住了李茂貞,才讓自己和李星雲順利逃脫他的掌控,現在隻要跟随聖童指引,便能找到龍泉寶藏的位置。
換藥完的女帝整理好一身白色錦服,掀開遮擋的白布,眼神遲疑的望了李星雲一眼,猶豫之下,終是開口問道:
“拖住他,是白若水主動請纓?”
姬如雪補充道:
“當時事态緊急,是她主動将我們護到身後,自己卻陷入纏鬥之中”
女帝坐在一旁的石墩上,講出了心中擔憂:
“他還未踏入娆疆那些年,同白雨塵關系交好,雙方考慮到往後長遠發展,商讨過合約一事……”
張子凡很快明白了女帝的欲言又止,商賈也好,貴胄也罷,兩方聯合就需要一個雙方都覺得安全的紐帶。
說好聽點是兩家聯姻,世人都知道,不過是嫁過去或娶進來的人質木偶。
女帝是她哥說東偏要往西的天生逆骨,可白若水,是白雨塵手裡最乖順聽話的好妹妹。
一句“為九重聖殿重鑄輝煌”,她便甘心情願的拎着長劍下屍山血海,毫無半分怨言。
如果白若水同岐王是一路人,那這次讓李星雲逃脫,定然是想等他們在前開路,到最後再一網打盡,野心昭昭。
李星雲眼裡盛着夜色無邊,問了女帝一句:
“她知道嗎?”
女帝被這句未順着她思路詢問的話問得一懵:
“誰?”
李星雲回道:
“白若水,她自己知道白雨塵跟岐王是否達成某種約定嗎”
女帝被李星雲堅毅的眼神看得有些無措,他這麼相信白若水不會叛他而去?
“她不知道”
侯卿開口打破了兩個人的尴尬,女帝聞聲望過去:
“你如何知曉?”
侯卿晃着自己手上的骨笛,被白若水精血煉化過的血紋在月色下泛着暗紅的光。
不由得想起那日她将煉好的骨笛放回自己手心時,笑顔溫和,足以同晚月平分秋色。
旱魃說,她望向自己時,眼底便沒了那層薄霜般的寒意。
一番思緒後,察覺衆人都在凝神等他判決書般的回答,這才道了句:
“猜的”
衆人被這兩字打擊得像洩了氣的河豚,他們怎麼會期盼從屍祖口中說出什麼高深莫測的辯解?
氣氛再次陷入僵局,侯卿似乎對這個“忠心服務于自己”的小輩格外垂憐,竟然舍得再開口為她多說一句話:
“以她的性格,倘若知道此事,必會反殺李茂貞”
衆人震驚,李存孝疑惑道:
“你們不是說那小公子最聽她兄長的話的嗎?殺了岐王,豈不是違背家訓?”
李星雲終于解開他始終覺得不對勁的謎點,看向女帝,回道:
“岐王,又不止他李茂貞一個人能當”
女帝眼眸微震,她低估這個孩子了。
張子凡扣着折扇,分析道:
“和女帝聯合,同樣可以達成雙方發展,女帝站在李兄這邊,殺了李茂貞,便可統一陣營。
随後又皺起眉頭:
“她重傷之下……殺得了從十二峒回來的李茂貞?”
……又是一片死寂
林軒看了眼一籌莫展的張子凡,又偏頭看着眉間緊鎖的師兄,陸女俠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既然相信小白不會背叛我們,那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張子凡讪笑的配合着:
“林軒說的對,有道理有道理”
李星雲點頭應和着:
“那我們繼續走?”
茶餘飯飽後,李茂貞跟着白若水來到一處密林,在李星雲身上下了留蹤蠱,所以他知道李星雲确實就在附近。
果然,不多時便見到了聖童指引的李星雲等人。
有一種能暗自通信的器物,李茂貞是知道的,白若水有沒有打什麼其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