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與閑雲談了一個下午。
除了土壤增肥的機巧,閑雲還有很多其他想法,也藉由這個機會拿出來和鐘離一一讨論過去。
這些凝聚了一位仙人心血的圖紙作廢了一部分,保留了大多數,又添上許多新的想法。
閑雲心滿意足地将圖紙好好收起來,“多謝帝君了,難為您家裡來了孩子還抽空來我這裡。”
鐘離沉默片刻,歎了口氣,“七星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很好,但凡我想要幫忙,也隻會被他們想盡方法勸走……倒顯得我是去添亂的。”
閑雲擺擺手,見過戰争後鐘離拖着重傷不眠不休投入璃月重建工作後,這方面她支持七星,“七星也隻是想讓您好好休息。”
“不過現在的七星工作起來真是和您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活像是人生裡除了公務就什麼都不剩了。”
可是他的傷已經好全了啊。
鐘離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無奈過。
時間差不多了,鐘離站起身,“我也該告辭了,今天多有叨擾。”
“您客氣什麼。”閑雲把他送到門口,“按理說我應該帶着禮物登門拜訪的,但您也知道我最近實在是沒時間,隻好改日再去了。”
給新來的後輩帶點什麼見面禮比較好呢?
一腔長輩之情翻湧的閑雲打開了自己的收藏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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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回到往生堂的時候,令人聞風喪膽的氣味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走進門,看見胡桃正趴在桌子上,太宰治坐在她的對面,手裡捧着一本書聚精會神地看。
鐘離掃了兩眼書籍的封面,隻見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大字:《帝君塵遊記》。
鐘離:“。”
就是那本寫了他的女相的、好像在寫别人的故事的書。
不止太宰治,連彈幕都看得津津有味。
【這寫得也太有意境了,好像那種朦胧的志怪小說。】
【這裡面說的真的假的()】
【野史就是敢下猛料啊。】
鐘離知道太宰治在想什麼,書籍的确是一個人了解陌生世界最方便最快捷的渠道。
但他為什麼沒有挑選那些更具權威性的科普與曆史讀物,而是選擇了這本一看就知道真實性存疑的書籍?
年歲尚小的孩子擡起那雙鸢色的眼睛朝他看過來。
“鐘離先生,您回來了。”他乖乖地喊人,“堂主剛剛跟我說,如果您同意的話,就讓我明天跟着大家一起去輕策莊舉辦葬儀。我可以嗎?”
明天的葬儀,是為一名聲名遠揚的石匠舉行的。
鐘離颔首,“隻要你不覺得勞累。”
“今晚我帶你去采買。”他又說,“你有什麼需要的,大可以和我說。”
太宰治卻搖頭,“堂主已經帶我看過房間了,東西很齊全。”
趴在他對面的胡桃拖長了聲線,“房間裡隻有一張床和書桌書椅。”
整個下午的時間,對方除了這本書什麼也沒有跟她要。
難不成這小孩是個書呆子?胡桃認真地思考,但是他短短時間就在廚藝上跟本堂主學有所成,就算是書呆子,那也不是普通的書呆子。
想起那個光秃秃的房間,胡桃痛心疾首。
“卧室裡面怎麼能那麼寒酸呢?放心吧,你的房間就交給我了。”胡桃突然振奮起來,她探身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讓你們見識一下本堂主的房間設計水平!”
太宰治看着她,頭上冒出一個問号。
按照他的預想,被拒絕的人要麼會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覺得輕松,要麼會因為被拒絕而感到不快,可是為什麼胡桃會是這種反應?
他又仰頭去看鐘離。
但不管他怎麼看,金眸的監護人先生都是那副滴水不漏的樣子,他頭一回遇見這樣讀不出表情的人。
真奇怪啊,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胡桃似乎已經有了主意,興緻沖沖地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