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伸長脖子,眯起眼,面前模糊的修道院逐漸清晰。
她問身側的瑪麗:“前面是修道院,要不我們進去歇歇吧?”
瑪麗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算了吧,沒多遠就到了。”
安娜看了眼自己肩上瑪麗留下的汗水,說:“那我們就在原地休息會兒吧。”
瑪麗盯着不遠處的修道院,最終還是說:“還是去修道院吧。”
瑪麗掏出兩瓶藍色小藥水,分别給她自己和安娜服下。沒多久,安娜感到自己的骨頭咔咔作響,頭上長出不屬于自己的頭發。
“這怎麼回事?”安娜揪着頭上垂下的長發有點疑問,結果一開口就被自己渾厚的聲音吓到,“啊↗→→”
“啧,小聲點。”瑪麗不耐煩道。
安娜再看向瑪麗,發現她的頭上頂着亂糟糟的頭發,衣服也破破爛爛,像是被蛇怪吃進去又吐出來一樣。
安娜驚訝地擡起額頭上的擡頭紋,指指瑪麗又指指自己,不确定地問:“我,我不會也是這樣子吧?”
瑪麗的眼睛蓋在厚厚的頭發下,讓安娜看不清她的表情,瑪麗說:“那當然了。去修道院肯定要僞裝一下啊,走吧。”
安娜的腰杆子一下就挺不直了,垂頭喪氣地朝修道院走去。
瑪麗拖着安娜,輕車熟路地繞到修道院大門前,叩響木門。
“笃笃笃、笃笃笃”,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一位老修女從内拉開門,出現在安娜二人面前。
“姆姆,能讓我們進去歇會兒嗎?”瑪麗開口問。
老修女将門敞開,請兩人進門。瑪麗連聲感謝。
安娜看着熟悉的修道院,想起了那個吟遊詩人讨水喝的早上,也是同一天自己夢見熟悉的大火。
瑪麗扶着安娜在凳子上坐下。
此時,從進門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安娜對老修女說:“您可以給我們一點水喝嗎?多謝了。”
老修女答應下來,走去取水。
瑪麗趁着老修女轉身時,掀開眼前的頭發,小聲說:“歇一會兒就好了,你怎麼還讨水喝?”
安娜剛要回瑪麗的話,老修女就端着陶壺走出來,在二人面前各倒了一碗水。
瑪麗道謝,安娜則是捧起水碗,大口喝水。
修道院後面傳來砰的一聲響,吸引了三人的主要。安娜能感覺到旁邊瑪麗的手正緊捏着水碗。
老修女又向後走:“我去後面看看。”
安娜好像想到點什麼,等到老修女背過身去後,不緊不慢說:“我們是不是把海曼落下了?”
瑪麗猛地扭過頭,腦袋上的頭發像旋轉的拖把毛一樣炸開,她驚訝道:“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沒想起來啊。”安娜說着說着從口袋裡掏出兩枚金币,投入面前的水碗裡,再将另一個水碗疊上去。
瑪麗見狀,呆愣一下,将碗拿開,也拿出四枚金币放進去。金币碰到陶碗底,發出脆響。
伴随着最後一枚金币落進碗裡,老修女正好從後門走來。
瑪麗說:“多謝您的款待,祝福您有美好的一天。”說罷拉着安娜離開。
安娜和瑪麗走出修道院門,老修女站在門内望着兩人離開。
瑪麗帶着安娜繞了一圈,來到修道院後門。
安娜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瑪麗怎麼這麼熟悉這附近,剛剛又為什麼在碗裡放金币?這兩個問題在安娜腦海裡盤旋。
此時瑪麗也在一堆枯黃的草叢裡拎出一團黑色的東西,海曼。
海曼呲牙:“你們兩個怎麼把我忘了?”
瑪麗沒理它,把海曼嘴巴捂住,往懷裡一揣,帶着安娜繼續走回商店。
……
兩人一貓總算在一天最熱的時間到來前,回到女巫商店。
安娜趕緊要求瑪麗把自己變回去,然後去洗了個澡。
安娜換上幹淨衣服,躺在床上,回想着從第一次夢見大火後發生的每件事。
她又從床上,從手提箱裡翻找。箱子裡那本《女巫工作筆記》吸引了她。
她取出《女巫工作筆記》,又找出支筆,翻到書的空白頁,在上邊塗塗畫畫。
大火、吟遊詩人、老修女、教堂、女巫商店、老闆。
每個人每件事最終都指向同一間事情,“身世”。
安娜最終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十四年前的大火”。
安娜字還沒寫完,海曼就小跑進房間。安娜雖然知道海曼不識字,但還是把書翻到别的頁碼。
果然,海曼跳上床,在書前探頭探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