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從屋内流出,伊蒂斯背着光站在門口,她看着台階下一臉震驚的安娜,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
安娜撥開擋在自己身前的貝爾德,邁步走上台階,在伊蒂斯身前站定。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大概隻有一掌寬。
安娜仰頭,與門内的伊蒂斯對視。伊蒂斯抿嘴,低頭避開安娜的眼神。
貝爾德在一旁看熱鬧,他問:“伊蒂斯你沒告訴安娜你住這兒嗎?”
伊蒂斯聽到貝爾德這話,一下就按捺不住自己心裡的憤怒,正打算沖過去給他來兩下。
結果伊蒂斯一擡眼,就對上一雙平靜的琥珀色眼睛。
安娜彎彎眼睛,在屋内暖色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冰冷。
伊蒂斯被安娜這眼看得一激靈。
不知道為什麼從上次在天鵝絨旅館見面開始,伊蒂斯就對安娜有點畏懼的心理。
明明第一次見面時,安娜還是好寶寶來着的。
她把這歸結為,女巫獨有的可怕氣質。
正當伊蒂斯打算把手從門把手上抽回來,略過這個話題時,
安娜一把擒住了伊蒂斯,她瞟了一眼身後的貝爾德:“你和這個家夥認識?不僅認識,似乎還知道他之前到修道院去過?”
這下好了,原本看熱鬧的貝爾德,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下來,嘴皮子黏在牙龈上。
他趕緊打岔道:“不好意思,安娜小姐。請問你口中的‘這家夥’,是我嗎?這是否有些不尊重……”
“閉嘴。”安娜打斷貝爾德的屁話,用兩個字。
貝爾德閉上嘴一秒,很快又反應過來不對,說:“我們不是來借宿的嗎?不張嘴怎麼借宿呢?”
空氣凝滞三秒,很快又恢複平常。
安娜假裝沒聽見剛剛貝爾德說的,在給瑪麗當學徒的這四年裡,她學到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承認自己的錯誤,簡稱
——嘴硬。
“伊蒂斯,我們可以在你這裡借宿嗎?對不起,剛剛一受到貝爾德的挑撥就有點着急了。”安娜看着死命憋笑的伊蒂斯,臉頰逐漸染上紅色,給自己氣紅的。
貝爾德對安娜的這句話感到十分驚訝。
怎麼還能用‘挑撥’這個詞呢?
在瑪麗面前是個乖孩子,在伊蒂斯面前也勉強說得上是有禮貌,一遇到貝爾德就變得有些小惡劣。
“這一定是在針對我吧?”貝爾德在心裡暗暗想。
“當然可以。”伊蒂斯也是被安娜的一番話給蒙了心,完全忘記兩人剛剛的尴尬時刻,推開門迎她進來,“請進。”
“謝謝!”安娜說,随後她又想起些什麼,問伊蒂斯道,“伊蒂斯,你這兒有可以拴馬的地方嗎?”
“你養馬了?有,就在屋子後面。”伊蒂斯回答。
安娜點頭:“那我先去拴馬。”
貝爾德一聽,站到安娜面前,說:“我來吧。”
“你确定嗎?它好像不太喜歡你。”安娜問。
貝爾德對着安娜做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畢竟要拉你入夥,連這點誠意都沒有怎麼能行?”
安娜把牽引繩遞到他面前,說:“那就謝謝你了。”
“不客氣。”貝爾德接過牽引繩,走入黑夜中。
伊蒂斯敞開門,對着安娜說:“進來吧。”
安娜用自己彎彎的眼睛從下往上注釋着伊蒂斯,腳步輕巧地走進門。
屋内。
伊蒂斯将安娜引到一張沙發前,對她說:“時間還早呢,我們聊聊天。坐。瑪麗女士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
安娜來到沙發前,向後倚靠,陷入柔軟的沙發中。
她靠着沙發,回答伊蒂斯的問題:“這次情況有點特殊,隻有我一個人。”
“那正好,我們坐下來,喝杯茶,詳細聊聊。”伊蒂斯從碗櫃裡取出兩個茶杯。
她提起一壺燒開不久的熱水,往杯子裡注入。
一聲開門聲從一旁響起,差一點就被遮蓋在熱水倒出的聲音下。
安娜轉頭一看,是貝爾德。
伊蒂斯也稍稍擡起頭,很明顯也是看到了。
貝爾德見安娜坐在沙發上,自己也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另一張單人沙發上。
此時伊蒂斯手裡的茶也泡好了,她端着個盤子,上邊放着兩杯茶,向沙發這邊走過來。
貝爾德擡起手正打算接過伊蒂斯盤子上的茶杯,他說:“哦,謝謝你伊蒂斯,這麼晚了,還招待我們兩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