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頭換了個新南瓜頂在脖子上,不過那兩個窟窿眼沒挖好,不太對稱。
安娜看着南瓜頭出現在書房門口,身後是昏黃的陽光,讓她莫名想起在教堂驅魔時的經曆。
“怎麼都不說話?安娜你手上這把弓不錯。”
南瓜頭從門口走進書房,先是摸摸安娜手上的弓,又把目光轉向瑪麗手上的筆記本,
“這不是你的日記本嗎?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新。我看看。”
安娜剛剛稍有放松的面部表情再次變得僵硬,背後的汗毛也重新豎起。
她的直覺告訴她,必須攔下南瓜頭。
“别……”
安娜阻攔的手才探到一半,日記本就從瑪麗懷裡轉移到南瓜頭手上。
晚了。
“靈魂轉移?你還記這些?呵呵,德洛麗絲放在最後。”南瓜頭擡起腦袋,用她那空洞的雙眼‘注視’着瑪麗,“你平常不是不提這些嗎?今天怎麼又想起來了?”
“提什麼?”瑪麗半天憋出來三個字。
“提殺/死國王的事啊。說是讓她去送/死,不讓我說,怎麼今天自己又提起來了?”
“我沒提!”瑪麗止不住淚水的同時,也不忘根南瓜頭吵架。
安娜懷疑她是喝紫色糊糊喝中毒了。
“呵!”南瓜頭冷笑一聲。
安娜似乎從她簡約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嘲諷。
南瓜頭又轉過來,對着安娜說:“小安娜,想要給德洛麗絲複仇嗎?”
每次遇見南瓜頭總是避免不了這個話題,安娜已經習慣了。
她打算如以往那樣敷衍過去:“南瓜頭阿姨,你怎麼老是聊這個啊?我得了一把弓,一看就很貴的樣子,制作這把弓的精靈……”
南瓜頭取走安娜手裡的弓,放到一旁,緊握她的手腕,說道:“安娜,我們先不聊這個。姨姨熬了一種魔藥,可以隐藏氣息,再架上隐身鬥篷,你肯定能混入皇宮殺/死那個混蛋國王。”
安娜試探性地扭動手腕,發現南瓜頭的兩隻手像鉗子一樣,緊捏安娜不放。
安娜隻好說:“哪有那麼容易啊,不是說皇宮裡還有魔法屏蔽器嗎?”
“先混進去,混進去再拿匕首捅死他也不是不行,就用那把鑲嵌着紅寶石的那把匕首,那是德洛麗絲留給你的。”
安娜還在嘗試着把南瓜頭的兩隻鉗子,從自己手腕上薅下來。
“安娜!”南瓜頭察覺到了安娜的小動作,“你是不是不想去?你怎麼能不去呢!”
“那你為什麼不去!”
安娜大吼一聲,掙開南瓜頭的束縛。
盡管臉上依然平靜,但是上下起伏的胸腔,以及略微泛紅的眼白,出賣了安娜激動的内心。
“南瓜頭阿姨,對不起,我不該語氣那麼重,但是……”
“但是你不想去,對嗎?”南瓜頭幫安娜補上她不敢說出的後半句話。
安娜垂下腦袋,點點頭,不敢面對來自瑪麗和南瓜頭的目光。
她真的不想因為南瓜頭和瑪麗的期許,就賭上自己的性命,為德洛麗絲複仇。
盡管她是自己的媽媽,但是這個代價實在是太過于重,安娜負擔不起。
可是,瑪麗和南瓜頭對安娜的愛,不都是因為德洛麗絲嗎?
安娜一直都知道,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德洛麗絲留下的遺産。
她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冷漠得像個怪物。
屋子裡靜悄悄。
“砰”!
一聲巨響打破平靜,安娜擡起挂着淚痕的臉,一塊熟悉的木闆向她砸來。
關鍵時刻,安娜被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瑪麗的聲音從安娜頭頂傳來:“不哭了,不去就不去吧。”
她的手為安娜擦去眼尾的淚痕。
安娜一雙眼睛紅彤彤地望着瑪麗。
“啊——”
随後是一陣刺耳的鳴叫聲。
安娜循聲望去,一隻長得奇醜無比的類人生物正踩在那塊屋頂補丁上。
她弱弱的說:“瑪麗阿姨,你的屋頂好像被這隻惡魔砸碎了。”
“我看見了。”瑪麗回答。
南瓜頭這時也顧不上别的了,隻是從口袋裡掏出紅的黃的小藥瓶,砸在惡魔身上。
瑪麗害怕動作太大,把整棟商店砸得細碎,隻使出一個小範圍攻擊咒語:“割剌切卡!”
血霧從惡魔的傷口噴灑而出,血霧散去後,惡魔的兩隻手臂從它的軀幹上掉落。
安娜一看是魔鬼,下意識就想抓起瑪麗和南瓜頭兩個一起逃跑。
瑪麗察覺到這點:“安娜你跑什麼?你不是還學過驅魔嗎?怎麼就知道跑?”
安娜在這麼多年的逃跑中,已經能夠一邊向前奔,一邊回答瑪麗的問題:“我上課的時候都在想着該去哪裡賺外快!”
回答安娜的隻有惡魔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