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認同地點了點頭。

貝爾德隻好收起拖長的尾音，繼續往下說：“瑞嘉納王後唯一的孩子，也是查理國王唯一的合法子嗣——桃樂絲公主，和我的關系不是很好，這一點我相信安娜你剛剛已經聽到了吧。要不然我們或許還能從她那裡看到一些瑞嘉納王後的遺物，或許有這方面的信息。這真是太令人遺憾了。”

“啊……真可惜……”安娜聽着貝爾德可憐兮兮的語氣，下意識安慰道。

伊蒂斯看着眼前隻有語氣間散發着可憐氣息，面上絲毫沒有遺憾的貝爾德，她隻是煩躁地抖着腿。

……

在馬車裡坐了好一會兒，安娜才感到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直到停下。

貝爾德開口：“安娜，到商店門口了，需要我送你下去嗎？”

“不必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瑪麗修長的手推開馬車門，彎腰看向貝爾德，“安娜呢？”

伊蒂斯搶先一步，把貝爾德肩上的安娜小心托起，遞到瑪麗面前。

安娜對瑪麗打了個招呼：嗨，瑪麗阿姨，我回來了。”

伊蒂斯小心提醒：“反了，反了，向後轉。”

安娜聞言臉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小心翼翼向後轉身。

然而再怎麼注意也還是有失誤的時刻，安娜差點就一腳踩空，掉下一滴水的手掌，最後還是伊蒂斯用另一隻手擋了一下，安娜才終于站穩。

“哈哈……”安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是傻笑兩聲。

瑪麗也不是什麼笨蛋，問道：“安娜，你怎麼了？還要别人提醒你才知道我在哪兒？”

安娜不敢回話，臉上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嘴唇都黏在了牙齒上。

瑪麗這才從伊蒂斯手裡把安娜接過來，接着安娜就感到腳下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

“安娜，你坐下吧，我找了個碗，往裡面墊了些布料，在你還沒有變回來之前就待在這裡，不要跑丢了。”原來是瑪麗早就準備好小糖豆安娜可以休息的地方。

正好，安娜這下也看不見周圍環境，待在這裡還安全些。

接着瑪麗的聲音從安娜上方不遠處響起：“安娜這是怎麼回事？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怎麼就看不見了？”

貝爾德把問題都攬到自己身上：“瑪麗女士，對于這件事我很抱歉，是我不該帶安娜去王宮裡的。”

瑪麗：“你抱歉是應該的，但這會兒不是你說對不起的時候，我是問你安娜為什麼會這樣，不是讓你道歉。”

安娜就算看不見也能感覺到此時周圍充滿了尴尬的氣息。

沉默一會兒後，貝爾德說：“關于安娜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太清楚。安娜再看到查理國王後，就不大對勁了，沒有再和我說話，在安娜不說話的期間我也有一隻注意着她，直到上了馬車返程時，她說出眼睛看不見了，我才知道這回事。”

貝爾德的語氣聽着真的很自責。

瑪麗聽着貝爾德的話，也明白這下問他也問不出來什麼有用的，憑借着自己這麼多年來與安娜的相處，她也隐隐猜到安娜有事瞞着大家。

“呵！”于是瑪麗冷笑一聲，不再為難貝爾德，轉身走進商店。

……

安娜坐在瑪麗準備好的碗裡，身下傳來一陣颠簸，直到“咚”的一聲，安娜感到四周變得平穩，應該是瑪麗把她放到桌上了。

在安娜頭頂，瑪麗雙臂環抱在胸前，開始審起安娜來：“說說吧，怎麼一下子就看不見了，在門外也不講。”

安娜感受到瑪麗指責的語氣，小心翼翼地構思自己的話語：“瑪麗阿姨，這件事情，就是貝爾德說的那樣，我看了眼查理國王然後就失明了。”

瑪麗挑眉：“你的意思是說，我冤枉那小子咯？”

“啊，不是不是。”安娜急忙擺手，補充道，“主要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太突然了。”

瑪麗緊追不放：“那你看了那個狗屁國王一眼，看到了什麼。”

安娜用牙齒咬住口腔内側的軟肉，開始緊張地扣起手來，就是不說話。

瑪麗本來想伸手去敲安娜的腦門的，但看到眼前小小安娜，還是下不去手，隻能用力拍下桌子：“有什麼事連我也要瞞着！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問你你就隐瞞，全都藏在心裡！”

不過瑪麗這一巴掌的力道還是太大了，把桌子上放着的盛有安娜的碗拍倒了。

好嘛，這下瑪麗還得手忙腳亂地把碗和安娜扶起來。

安娜揉揉撞暈倒腦袋，最後還是說了出來：“看見了惡魔，還有一個金色的人影，看完之後，視線裡就全都填滿了金色，再也看不到别的了。”

“哼……”瑪麗歎了口氣，語氣裡除了對安娜少少的指責外，更多的還是關系，“那你先上樓睡一覺，休息一下吧，趁着這段時間，我把南瓜頭叫來，一起想想該怎麼辦。”

安娜乖巧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