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得益于此,她這才在免于受傷的同時,看清手上的東西竟是個銀燭台。
甚至上面蠟燭上還冒着黑煙,看來桃樂絲将燭台丢出的那一刻,蠟燭還是正在燃燒的。
蠟滴也還未凝固,順着傾斜上燭台托盤往下滑落。
安娜低垂着腦袋,默默收回腳。
原本朝着她鞋面而來的蠟燭砸在地闆上,灼燒的痕迹從變成圓餅形的蠟滴旁蔓延開來。
“你是……安娜?”桃樂絲此時也看清來人,語氣輕得像是在說夢話,還稍稍帶着些鼻音。
安娜沒有回應桃樂絲的呼喚,隻是端着燭台走向坐在梳妝台前的桃樂絲。
桃樂絲見着安娜超自己走來,臉上綻放一個帶有驚喜色彩的笑容,她拍拍椅子,示意安娜坐到自己身邊來。
但安娜對于這個動作,隻是稍稍撇了下腦袋,接着便略過熱情的桃樂絲,将燭台在桌子上放好。
她甚至還有閑心,将融化得有些亂七八糟的蠟燭修整好。
桃樂絲卻沒那麼輕松了,她見安娜久久沒有回話,也不肯坐下,臉上本就是硬擠出來的笑容瞬間僵住。
“安娜,對不起。”桃樂絲再次開口,“我沒有想用燭台扔你的意思。”
安娜還是沒什麼表示,隻将手裡的施法杖又收回去。
“我不是故意要砸人,隻是一時生氣。”桃樂絲癟癟嘴,換了個說法,随後她又牽起安娜的手,“幸好,幸好你動作快。換個人來可能就受傷了。我真不該這樣做……”
最後一句語氣輕到像是在自言自語,配上桃樂絲眼裡滿滿的愧疚,沒有一個人會不為此動容。
安娜終于開口了:“我沒事,這個給你。”
話音落下,安娜遞出一個鼓鼓的絲綢袋子。這袋子看起來是南瓜頭店裡消費滿80金币才配送的袋子。
“啊!”坐在椅子上的桃樂絲雙手合十,擡頭望着安娜,眼裡盡是驚喜。
桃樂絲伸手,袋子很自然地就從安娜手裡滑向她,就像是、像是桃樂絲才是袋子原本的主人。
桃樂絲揭開袋子上的繩結,一片潔白的布料從袋子裡流淌而出。
“這是……蕾絲頭飾!”桃樂絲驚呼一聲,很快就把頭飾帶上。
她先是轉身,望向鏡子裡的自己,随後便又轉回安娜面前。
“安娜,我本來以為你都不會來了,畢竟……”說到這裡桃樂絲眼中似乎多了些水潤的光彩,“這幾天你都沒回信,一封也沒有!”
“對不起。”這會兒倒是輪到安娜說這話了,但她還是說得比較及時的,在桃樂絲徹底哭出來之前。
桃樂絲瞪了安娜一眼,用指尖輕輕帶走眼尾淚水,繼續控訴:“幸好今天你還記得我,要不然我真的撐不下去了。這幾天沒有一個人關注我!我說我少件頭飾,不管是侍從也好、還是說别的什麼人也好,都隻是告訴我,等我去到高納公國結婚,自然會有新的頭飾。所有人都在籌備婚禮,可是我難道不是婚禮的主角嗎?而且那個高納公爵居然不來了!我一參加完舞會就要趕往高納,去!結!婚!”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被擠出來的,音調都變形了。
而安娜聽完這一大段話,心裡卻隻想着:“桃樂絲這樣純真的人,連煩惱都特别單純……”
這話可不敢給桃樂絲知道,安娜隻能把它一輩子爛在肚子裡了。
安娜伸手,将桃樂絲頭上的蕾絲頭飾重新調整好,而後又再桌面上一頓摸索,找了幾個卡子,勉強固定好。
桃樂絲也在此時轉向鏡子裡的自己,緊接着她就“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她一面指着鏡子裡的自己,一面對安娜說:“你這弄的什麼啊?怎麼頭發到處亂飛啊?我記得我的頭發很柔順的啊。哈哈!”
安娜一聽就知道此時桃樂絲的心情舒緩了許多,雖然她在嘲笑自己,但總算是語氣舒緩了點。
安娜終于在桃樂絲身邊坐下。
她注視着鏡子裡桃樂絲的璀璨藍色瞳孔,問:“那你還下去參加舞會嗎?”
“去!”桃樂絲一把摘下頭上雜亂的發卡,重新給自己編了個頭發。
雖然也不比安娜弄得好多少,但配着潔白的蕾絲頭飾,以及桃樂絲重新上揚的嘴角,看着十分耀眼。
“走吧。等會兒出去,我就說你是我朋友,上來安慰我好了。”桃樂絲一把将安娜從椅子上拉起,對着她囑咐道。
安娜的臉上則是露出些許為難:“不太行,貝爾德也在樓下,跟着你一塊兒下去,肯定會讓他看到。”
“哦——”桃樂絲拉長尾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你跟他關系很好?”
安娜沉默一瞬,點下了頭:“嗯。”
“哼!那你自己找方法下去吧。我看一邊有個窗就不錯,直通花園。”說罷,桃樂絲拎起裙擺就走。
而安娜似乎也隻能走這裡了。
“诶……幸好二樓不太高。”安娜從桃樂絲房間窗口跳下,穩住身子。
“安娜!你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