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都沒拿穩，掉在地上。

“看到我很驚訝？”權至龍走到孟令慈身邊，彎腰撿起她的手機，坐在鋼琴椅上，慢條斯理補充完下半句，“還是心虛？”

孟令慈：“我不是小偷，我是和金編輯約好的，還是說我走錯地方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着孟令慈有些着急的神色，權至龍看不懂她是裝的還是真的，這演技未免太好。在他身邊，她好像很容易緊張，不像在其他人身邊放松自然。

沒意思。

“我朋友有這裡的密碼，偶爾他也會用，應該是他借給你的，沒事，你繼續彈，當我不存在。”

說完，權至龍起身，朝休息區走過去，背影看上去格外孤獨，他又偏瘦，整個人淩厲得像冬雪壓着的松柏。

“等等。”孟令慈喊。

權至龍回頭看她，“又怎麼了？”

瞥了眼她的視線，權至龍，“手機是吧？給你。”

孟令慈：“不是這個，你沒穿拖鞋。”

首爾的冬天很冷，她今天能突然借到工作室也是因為供暖壞了。

權至龍看着她溫柔的眉眼，突然笑了下，低頭看見她的影子，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不知道是孟令慈沒開還是沒找到主燈開關，偌大的工作室裡開了一盞暖黃色的落地燈，不亮，也隻夠照亮她身後一角，給她的發絲打上光暈。

他最愛的音樂，還有意外闖入他生活的孟令慈。

有什麼東西，很突然地驅散他一路而來的寒意。

可能是孟令慈，也可能是别的什麼。

但權至龍想，應該是她。在由他構建的堡壘裡，她的出現恰如其分。腦海再次響起鋼琴聲，不過這次，不再有别人，隻有他。

孟令慈：“你不冷嗎，不冷也不行，寒從腳入，你還年輕，但你不能不管不顧。”

“停停停。”權至龍比了個停止的手勢，“我倒是想穿，但我的拖鞋在你腳上。”

“啊？”孟令慈看看權至龍，又看看自己的腳。

場面尴尬得快窒息，停頓三秒後，孟令慈非常認真看着權至龍，耳尖泛紅，“這裡有地縫嗎？我想鑽一下。”

“目前來看，隻有我身上的衣服有衣縫。”權至龍聳聳肩，攤手，誤點到播放鍵，樂曲開始播放。

“正好你來了，我想問問，感覺怎麼樣，及格嗎？”工作相關，孟令慈顧不得尴尬，她走到權至龍身邊，看着手機屏，末了又擡眸看他，“很奇怪，我感覺差了點什麼，要不再練幾遍。”

“行嗎？”她擡頭看他。

收回剛才那句話。這下，她才是真送自己手上來了。

“當然。”權至龍搖搖手機。

“給我，我要錄視頻。”孟令慈伸手去夠。

快要夠的一瞬間，權至龍換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給你錄，别看了别看了，快去練琴。”

他們之間的距離從衣角相貼漸漸拉大，權至龍松了口氣，走到孟令慈身後，“重新彈一遍，注意切分音，你彈得太軟，沒有強弱變化，拉低節奏的張力，重新試試。”

孟令慈回頭看他，發絲也跟着她輕揚，“你好厲害。”

“……我說過了，我确實厲害，快回頭，視頻正在錄。”

孟令慈回頭，按照權至龍的指點開始彈。

當這首深情又熱烈悲傷的鋼琴曲再次流淌時，權至龍舉着手機，站在一步之遙外，視線漸漸從屏幕上移到孟令慈的身上。

她的發絲、她的背影、和她的……世界。

一曲終了，那些激昂失落的情緒也不得不落幕。

孟令慈回頭看權至龍，“怎麼樣？”

權至龍斂下眼睑，喉結滾了下，“很不錯，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這首鋼琴曲……還是”

想到什麼，他眸色一暗——還是喜歡要聽曲子的人。

想什麼來什麼，孟令慈手機屏一閃，尹世燦三個大字刺入權至龍的眼睛。

正常情況下，他會很理智地住眼，把手機還給别人。但這次明顯不是正常的情況，理智沒攔之前，他已經看完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