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慈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瞥了眼,是陌生人來電。
孟令慈垂下眼睫,任由鈴聲一直在響。
直到打到第二通。
她拿起來,按照習慣沒有先開口,不知道為什麼,對面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隔着聽筒,隻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很奇怪,那種從心底蔓延出來,幾乎要将她淹沒的孤獨感漸漸消失殆盡。
也讓她多了一些耐心,“喂,您是?”
“是我。”隔着電話,權志龍的聲音有些喑啞,沒等孟令慈問,他又開口解釋:“在玩遊戲,打賭你接不接。”
孟令慈:“那我讓你赢了嗎?”
權至龍失笑,把未燃盡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裡,看着那點橘紅色的光湮滅,他垂下頭,臉埋進陰影裡,“赢了。”
“那就好。”孟令慈。
“要出來玩嗎?”權至龍問。
孟令慈不想去,她……摔到腚了。一開始還沒啥,但是現在越來越痛,都不能側睡。
這種理由又難以啟齒。
她長時間的沉默,在權至龍的心裡,就是另外一層意思。
他滑動着手機頁面,冷白色的光打在她的側臉上,一張張翻閱孟令慈和别人合影,“和他能合影,到我這裡就是沉默?嗯?”
手機聽筒自帶的電流聲本來就會放大磁性,還有氣音和呼吸聲,像是貼着孟令慈耳朵邊說的。
孟令慈一陣頭皮發麻,“我……人不舒服。”
“不舒服,我也不舒服。”權至龍閉上眼,眉眼落寞又深邃,像寂寥上億光年又強大浩瀚的宇宙。
“那我……”孟令慈的眼前突然浮現那晚他微醺的樣子——她還是過去吧,問下地址好了。
“GD啊,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一起去喝酒。”
是一道女聲,孟令慈握着手機的手一僵,莫名其妙有點緊張,像是等待法院判刑前的囚犯。
權至龍的聲音離遠了些,飄飄蕩蕩地傳過來:“和朋友打電話,等會兒去……喂,還在嗎?”
孟令慈:“那我還是不去了,有類似打賭還可以喊我,我讓你赢。玩得開心,我還有事先挂了。”
她一口氣說完,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見,她不想聽什麼宣判詞,沒辦法直面還是逃避好。
下午天氣突然轉陰,又是冬天,晚得又早。
孟令慈挂掉手機才發現,她已經坐在一片蕭索的黑暗裡。
書攤在桌面上還沒看,她也完全看不進去。
等接到第三通電話時,孟令慈是被吵醒的,“有事嗎請問?”
“能過來一躺嗎?GD這邊喝得有點多,能來接他一下嗎?”
孟令慈睜大眼睛瞬間清醒,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把電話轉去精神病院,這個玩笑不好笑。
聽覺先意識回籠。
聽筒裡一陣嘈雜。
“你們拿我手機幹什麼?給誰打,令慈nim?喊這麼親密。呀,你們不要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