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下。
車外冷白色的光線很刺眼,可車裡不是。
略微昏暗、溫暖,還有……他身上的香味,這裡是除權至龍的家以外,第二個打上他烙印的私人領地。
孟令慈看向副駕駛上的人,回來一路沒人說話很安靜。現在車停了更安靜,都能聽見權至龍綿長的呼吸。
他閉着眼,頭枕向一側,應該是睡着了。光沿着他精緻俊秀的輪廓一點點描摹,不管是不是在舞台上,他都是光的寵兒。
于是她的呼吸在不知不覺間,漸漸和他同頻。
孟令慈伸手,在權至龍眼前晃了晃,見他沒反應,脫下自己的外套,正準備往他身上蓋。
她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舉着衣服僵在原地。
“令慈nim?”看清對面的人是誰後,他眼裡的寒芒瞬間融化,“口紅。”
權至龍伸手,十分自然擦掉孟令慈唇下暈出的姝色。
他體溫略高,又喝了些酒,溫度會更高。
孟令慈纖長的睫毛閃了閃,屏住呼吸,他的動作在她腦海慢動作放大。
看得出她今天來得匆忙,總是打理很好的長卷發被挽在腦後紮成一個慵懶随意的蝶形髻,手裡拿的外套也不是她總穿的淺色大衣,而是一件黑色皮夾克。
“還不快穿上。”權至龍輕笑,她真的有做過功課。
伴随着衣服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權至龍靠回椅背上,盯着眼前的空曠。
剛才的觸碰輕得像蝴蝶振翅而過的夢。
可是……權至龍斂下眼睑,看見指腹上的一抹紅痕。拇指按在上面,屬于她的顔色一點點暈進他的指紋裡。
“好了。”可能是剛才,也可能是隻有兩個人的環境,和之前相比似乎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同。加上權至龍在她身邊,她沒辦法理清自己的思路,也找不到哪裡不對,“我……”
她想離開。
權至龍輕笑,偏頭看她,像不知道她的拘束,引導她慢慢習慣:“不能這樣知道嗎?”
孟令慈:“……哪樣?”
“男人喝醉酒喊你去接,你就去。還有……”權至龍晃了晃孟令慈的袖子,“擔心他着涼給他蓋你的衣服,蓋了一次就會惹出大禍。”
想要第二次、第三次,試探給不給,再往後可就不止這麼簡單就能打發。
“那幫你蓋什麼?”孟令慈問:“毛毯嗎?那我下次準備。”
她的眼神太清澈,像一塊透明的冰,什麼東西都藏不住。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權至龍失笑,拉着孟令慈的胳膊擋住臉笑倒。
“我的衣服很幹淨。”孟令慈解釋,“也沒有刺鼻的香水味,可能……會有我掉下一兩根的頭發,這個很好處理。”
“算了算了。”權至龍,“當我什麼都沒說,以後有别的男人喊你去接,你拒絕就好了,理由我想想……”
“沒有别人。”孟令慈解釋,“我隻會這麼接你。”
她說得很随意,像在說今天真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平靜的湖水裡扔石子,激起層層波瀾。
權至龍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嗓子一片幹癢,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下。
“也隻這麼接過你。”孟令慈靠近了些,看着權至龍說。
權至龍閉上眼,半張臉匿在陰影裡,半張臉袒露在孟令慈的視線裡。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不讓秘密從眼睛裡流出來。
他再也無法坦坦蕩蕩,說孟令慈隻是他很欣賞的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