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聚焦在兩人身上,如芒刺背。
江寒此刻腳趾頭蜷縮,鞋底差點被扣出個洞來。
鐘守給了錢,牽着江寒走到一邊選娃娃。察覺到江寒手還是很涼,且有些僵硬,視線偏轉至他臉上。
“怎麼了?不是你說想玩?”鐘守摩挲了指尖,又攥緊了些。
江寒左右看了看,見大家沒再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他們,才小聲說:“不至于吧?為了個石膏娃娃撒謊……也就十元……”
鐘守蹙眉,打斷他:“他們進價才五元一個,含淚賺你三十一個,你還嫌他們賺得不夠多?情侶就情侶,這裡沒人認識我們。你怕什麼?”
江寒疑惑:“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鐘守夠到前面去挑娃娃的手僵了下,随即恢複如常,嘴角微微上揚地指着最裡面那個娃娃,問:“這個喜不喜歡,一對的。”
江寒抽空看了眼他指向的,搖頭,把他拽回來追問:“你學壞了啊,警察問話你都敢答非所問!”
鐘守眉梢上挑:“很想知道?”
江寒點頭,示意他快說。誰知這厮還學會陽謀了。
鐘守松開他的手,傾身從最裡面把他剛剛看上的那一對娃娃拿出來,說:“畫這個,我就告訴你。”
江寒視線看向他手中的石膏娃娃。一個大一些,一個小一點,都是圓頭圓腦的,應該是某個動畫人物,挺精細的,連手指上的戒指都能看清楚。還真是一對,行吧,形象也還算過得去。他點了點頭,勉為其難答應。
鐘守讓他先去塗色區等,自己先去拿要用的水桶和顔料。
塗色區已經坐了兩個人,一對情侶。江寒盯着omega手上顫顫巍巍的筆,塗抹色塊不均勻,心道就這水平,真是浪費錢,剛想提醒,視線向上一擡,就看見兩人上面已經親起來了。
……
月黑風高,大庭廣衆。羞不羞。
你們面前還有個大活人呢!!
江寒用力閉了閉眼,幹脆轉身,去看鐘守。
眼睛換了方向,耳朵卻還是能聽到。
omega:“呀~都是你!弄得人家都畫出來了啦~”
alpha:“沒事兒,老公明天再給你買十個,慢慢畫。再親一個……”
omega:“讨厭~沒看到前面有人嘛!等會兒再……”
alpha:“有什麼關系,本來這裡就是情侶約會聖地,還是你是想去沒人的小樹林裡做些……”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江寒的咳嗽聲在這夜裡極度突兀,立刻将另一邊鐘守的視線引來。
他端着顔料盤子,視線一撇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盤子擱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響。那對AO登時噤聲看向這邊敢怒不敢言。
“我們換個地兒吧?”江寒猶豫着說。
這裡是約會聖地,他和鐘守待在這裡真的很怪。雖然鐘守隻憑一個毫無素質可言的動作讓那對AO收斂了些,但看起來他們才是另類群體,他們才是硬闖進不屬于他們相約場地的人。
“為什麼。我還沒帶你去看大天鵝。”鐘守放下石膏娃娃,看着他。
江寒又看到了鐘守眼底的執拗。好吧,他承認,他就是容易對這幅表情的alpha心軟。
“……那你坐下,我們趕緊畫,畫完就去看大天鵝。”他說。
鐘守被拽着手坐下,偏偏不疾不徐地慢悠悠地把托盤裡的顔料擺好,在江寒催促的眼神中理直氣壯。
“顔色歸類好,等下找起來方便。”
江寒不知道他又想鬧什麼幺蛾子,覺得此刻alpha有些像玩瘋了的孩子不想回家,故意拖延時間。
石膏娃娃是很常見的DIY玩樂項目,江寒隻在讀高中時玩過,正值對未來有了憧憬和初步規劃。他和江陽提過,想往藝術方面發展,不過江陽潑了他冷水,說就他在路邊上做過幾次手工就幻想成為一位藝術家,簡直癡人說夢。
當然,那個時候江寒拿出了自以為的很能證明自己天賦的作品,最後得到了江陽更為嘲諷和貶低的評價。
然後選擇去了警校。
被扼殺在搖籃裡的藝術細胞在幽深的黑夜裡,人工湖支流邊的小攤上,蓬勃滋生。
可剛一提筆,準備上色,一旁的alpha按住他的手。
“你準備用綠色塗它的頭發?!”鐘守驚訝道。
“對啊,這樣醒目而且又特色,不可以嗎?”江寒覺得每個人對色彩都有一份獨特的理解,他覺得綠色的頭發就很吸睛。
“……”鐘守皺眉,先是卡了下殼,然後說:“你能不能認真對待?這,這雖然是個娃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