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這裡是液氮,專門為你準備的,沒有一絲痛苦,隻要你躺進去,不過兩秒鐘的時間而已,我是不是夠貼心!”洛家輝的聲音尖銳而又帶着瘋狂的笑意,他的臉上五官因扭曲而幾乎難以分辨。
幾個黑衣人擡着顧星言,腳步沉重地朝着那散發着寒意的冰棺走去。顧星言被束縛着,身體無法動彈,可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仿佛這即将到來的死亡并不能讓他有絲毫畏懼。
“等等——”我心急如焚,顧不上顧展誠在身後的阻攔,用盡全身力氣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下顧星言。
“顧北野!你以為憑你的一己之力就能救得了他?來人!”洛家輝見我沖出來,一聲令下,厚重的石牆外迅速又走進來二十幾個黑衣人,他們手中緊握着武器,眼神冰冷地将我和顧星言等人團團圍住。
“洛小川,如果你想和洛小舞成雙成對,當然我也樂意成全。畢竟洛小舞現在對于我來說已經毫無用處,他已經失去了工具的意義!”洛家輝的目光轉向洛小川,臉上挂着嘲諷的笑容。
“我們是兄弟?!我們是親兄弟?”洛小川的聲音帶着顫抖,他的眼神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始終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是啊,怪不得你們會如此手足相惜,原來真手足,真是罔顧人倫!哈哈哈哈,你們的父親,那個觊觎洛青的男人要是知道了他得有多高興!”洛家輝仰頭大笑。
“洛家輝,你放開顧星言!”我看着被黑衣人控制的顧星言,心急如焚。
“放?你覺得可能嗎?你們不是自诩是靈魂伴侶嗎,你們不是一直歌頌愛情的偉大嗎,你們不是一直嘲笑我對愛情不夠堅貞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倒想看看在生死面前,愛情到底能不能禁住考驗!”洛家輝的眼神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
他給了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個眼神,緊接着傳來幾聲石塊摩擦的刺耳聲音。
“把顧星言放上去!”洛家輝惡狠狠地命令道。
“是!”幾個黑衣人立刻行動起來,将顧星言擡了起來,粗暴地讓他躺到了那塊石頭上。
“我隻要摁動遙控,這塊石頭将會分裂成兩半,顧星言将會墜入-196攝氏度的液氮池裡,隻需兩秒……”洛家輝一邊說着,一邊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
密室裡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可怕的一刻的到來,而我心中的恐懼和憤怒也在不斷地蔓延,我知道,我必須想辦法救顧星言,否則我将後悔終生。
“等等!”我聲嘶力竭地大喊,心髒仿佛要從胸腔中蹦出,狂跳不止。恐懼與絕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沒,可我心中仍堅信,一定還有辦法,絕不能眼睜睜看着顧星言在我面前被液氮吞噬,變成一具毫無生氣的冰凍屍體。
“來呀,顧北野,你們不是自诩偉大的愛情嗎,多一個人為洛小鸢陪葬我會更高興,小鸢也會更高興!哈哈哈哈!”洛家輝癫狂地大笑着,那笑聲如同惡魔的嘶吼,在這密閉的空間裡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顧星言被粗繩緊緊固定在那塊石頭上,他奮力掙紮着,眼中滿是焦急與擔憂,拼命地看向我,又拼命地搖頭。我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意,他是在擔心我,不想讓我為了救他而置身于危險之中。可我又怎能在他面臨生死之際,選擇退縮和放棄呢?他于我而言,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又怎會棄他不顧?
“怎麼樣,顧北野?想好了嗎,是要跟着顧星言一起殉情呢,還是眼睜睜的看着他變成一個冰冷的屍體?”洛家輝的眼眶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整個人完全失去了理智,臉上的表情扭曲而猙獰。
“我數三個數,三個數之後,那就由不得你了,這個按鈕會自動為你選擇,可别後悔呦——”他一邊瘋狂地叫嚣着,一邊晃動着手中的遙控器。
“3——”
“2——”
“不要——”我發出絕望的呐喊,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完全不顧周圍人的阻攔。那一刻,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注入我的身體,我隻覺得力量無窮,我用力地撞到了面前的五個人,他們被我撞得東倒西歪。我又快速地穿過層層台階,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在這瘋狂的沖鋒過程中,我看到了周圍每個人扭曲的臉,他們驚恐地張大了嘴巴,我俯視着他們,那種感覺就像我是睥睨一切的天神,輕松地掠過每一個人的頭頂。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洛家輝那聲尖銳的“1——”,他的聲音穿過我的耳際,在空氣中久久回蕩。那短短的幾秒,卻漫長到仿佛經曆了幾個世紀,而我距離顧星言,還有一段似乎遙不可及的距離……
按鈕的“喀嚓”聲尖銳地響起,在這壓抑的空間裡如同死神的宣判。我眼睜睜地看着那塊原本平整的石頭,縫隙漸漸裂開,1毫米……兩毫米……三毫米……随着縫隙的擴大,石塊也開始緩緩向下傾斜。
顧星言的表情平靜得讓人心驚,不是驚恐,而是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絕。可當他的瞳孔裡映出我飛撲而來的影子時,那視死如歸的神情瞬間變成了驚訝,緊接着,驚恐和拒絕如同潮水般在他眼中湧起。
台階上,寒意徹骨,白色的霧氣從深不見底的地底下瘋狂“蒸騰”着,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氣息。也許是感覺到了石台的傾斜,顧星言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着我,他的眼睛裡閃爍着晶瑩的液體,那目光穿透了我的靈魂,帶着深深的眷戀與擔憂。
他側頭看了一下身下那陰森的寒潭,随後睜大眼睛瞪着我,他在警告我不要靠近。但我又怎能聽他的呢?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掉進那冰冷刺骨的寒潭,從此與我天人永隔?
此刻,我已經顧不上看他的眼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腰上那根最粗的繩子上。抓住它,一定要抓住它!隻要抓住那根繩子,顧星言就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就還有希望。
石台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大了,那脆弱的縫隙很快就無法承受顧星言的重量。顧星言眼睛裡的神情已經由拒絕變成了責怪,他怪我不顧危險地沖過來,怪我将自己置于險境。
終于,“哐當”一聲巨響,石塊完全裂開了,顧星言的身體開始下墜,朝着那可怕的寒潭墜去。我的心猛地一緊,肺中的空氣仿佛都被抽走,不顧一切地加快速度沖過去,伸手去抓那根救命的繩子,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他……
我拼盡全力猛地伸出手,終于拽住了那根救命的繩子!一瞬間,繩子勒得我的手掌生疼,可我顧不上這些,一手緊緊扶着石台的邊緣,使盡渾身力氣不讓自己掉下去,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攥着繩子。
潭底刺骨的寒氣如洶湧的暗流,一陣陣地瘋狂襲來,轉眼間,顧星言的頭發和眉毛上就覆滿了白霜,他的嘴唇也迅速變成了灰紫色,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身體在半空中無助地晃動着。
那股徹骨的寒氣順着我的手指,如同冰冷的蛇一般,沿着皮膚、血管一寸一寸地向上攀爬,寒意迅速蔓延至我的全身。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牙齒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打戰。
“快來人——救命——”我擡起頭,聲嘶力竭地呼喊着,眼中滿是絕望與期待。然而,那些手持武器的黑衣人卻如同一個個冰冷的雕塑,無動于衷地站在原地,眼神冷漠地看着我們,仿佛眼前的一切與他們毫無關系。
“哈哈哈哈哈——”洛家輝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安靜。
“還真是不怕死呀,還真是偉大的愛情啊,你能撐多久啊,顧北野,就算是在潭頂,溫度是不是也很宜人啊!”洛家輝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和戲谑。
顧展誠拖着他那條瘸腿,艱難地在台階上一點點地爬着,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吃力。而洛小川和洛小舞早已被綁了起來,像待宰的羔羊一樣,無奈地等待着顧星言掉下去之後那可怕的再次陪葬命運。
“堅持一秒是一秒吧,堅持不住的時候就可以放手,或者……和他一起去跳下去……哈哈哈哈……”洛家輝一步步地登上了台階,他饒有興趣地盯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病态的興奮。他看着我青筋暴突的太陽穴,看着我的手臂上白霜一層層地覆蓋,又被汗水一點點地融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啧啧啧,冷與熱的對峙,一個汗如雨下,一個瑟瑟發抖……不是說熱量可以互相傳遞嗎,怎麼到你們這行不通了呢?哈哈哈哈哈!”洛家輝陰陽怪氣地說着,那醜惡的嘴臉讓我感到無比的厭惡。
如果不是我另一隻手用力地扶着石台的邊緣,努力防止自己掉下去,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狠狠地将洛家輝一把拽過來,讓他也嘗嘗“冷熱交替”的滋味,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可現在,我隻能強忍着心中的憤怒和恨意,死死地抓住繩子,拼盡全力堅持着,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顧星言掉下去……
汗水如決堤的洪水般不斷湧出,浸滿了我的雙眼,又順着臉頰滴落。眼前一片模糊,我拼命地想要看清顧星言的表情,想要确定他是否還活着,可一切都是徒勞。之前他鼻前那象征着生命的白色霧氣越來越弱,小到幾乎看不見了,恐懼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沒。
“顧星言!顧星言!”我聲嘶力竭地大喊着他的名字,聲音在這陰森的密室裡回蕩,“你不許睡覺,不許睡覺!快醒醒——”我絕望的大喊。
也許是聽到了我那近乎絕望的呼喊,也許是外面嘈雜的聲音将他從昏迷中喚醒,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