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樾的話讓鐘楹點頭,看她也贊成,秦樾抑制住心頭雀躍笑道。
“至于新郎嘛,任兄在九陰教露過臉,自然不合适,便由我假扮好了。”
“你?”
鐘楹驚訝他願意摻和到這件他本不願的事,聽他如此說,不由打量着笑吟吟的少年。對上她的眼神,秦樾壓下心中惱意反問。
“我怎麼了?不行嗎?”
他這話問的好似毫不在意,可隻有秦樾自己知道,胸腔内的心髒快得就要跳出咽喉。
秦樾隻當自己是被這瞧不起人的臭丫頭氣的,下意識忽略心底莫名的期待。
「好你個鐘楹,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便如此瞧不起我嗎?!」
「你當我願意假扮你的新郎嗎?若不是為了混入九陰教,我怎會陪你做戲?!」
「你是公主好了不起嗎?也是,你爹是一國之君,你娘是國母,外公又是獨步武林的谷主。我又算的了什麼?一個無父無母的乞兒罷了!」
無人注意到那本應日日含笑的桃花眼漸漸變得晦暗難明,眼底好似翻湧着滔天巨浪。
“行啊。”
少女清脆的聲音讓秦樾一愣,鐘楹沒有發現他的情緒,點了點下颌思及舊事。
“說起來,我還從未見你穿過紅色衣袍呢。唔,不對,你連新衣都不曾換過幾件。”
“說起這個,秦君遠,之前阿娘給你的衣物呢?你怎麼又穿了這個?”
鐘楹看了看少年身上陳舊的衣袍,不由撇嘴。這衣服是他師父縫制的,就兩件翻來覆去換着穿,補丁都打了幾個了。
“知道你喜歡這件衣服,也不能不舍得換吧?你現在又不是賺不到錢,怎麼對自己如此吝啬?”
少女絮絮叨叨地小聲抱怨,星眸中卻不見輕蔑嫌棄。秦樾隻覺晦暗無光的天色都亮了,那點子莫名其妙的怒氣就在這抱怨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鐘伯母所贈的衣物,我很珍惜。之前每日舞刀弄槍,擔心弄破了,這才沒有穿。”
少年柔聲解釋着,眉眼間的柔和讓那張臉越發惑人,鐘楹驚訝地看向微微垂首看着她的少年。
“衣服不就是穿的嗎?壞了我再讓人給你做便是了,有什麼舍不得的。”
少女微微歪頭,明亮的星眸中滿是不解。秦樾本以為她此言帶譏諷之意,可對上這樣的眼瞳又生不起氣來。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那是自然,我豈會騙你?”
鐘楹不以為然地點頭,幾件衣服而已,她作甚要反悔?可看他臉上笑意越發好看,連那雙桃花眼也染上了明媚笑意,鐘楹微微眨眼,便将那些話咽下。
他們二人不過随意交談,之間卻有一種與其他人隔絕之感。
任舒白微微搖頭,将這莫名的想法抛之腦後。
“既如此,那便決定了。三日後由青顔與秦兄替換下穆姑娘與易公子,對了,既然是要成親,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前到易家準備?”
任舒白詢問穆雲兒,穆雲兒卻搖頭。
“我與安哥哥成親,其實是他入贅到我家。我爹一直想有個兒子,可惜隻有我這一個女兒,為了穆家香火,便提出讓安哥哥入贅。”
穆雲兒臉頰微紅,“安哥哥起初也不願意,但是為了與我在一起,便說服了易叔母。三日後,是安哥哥到我家來。”
鐘楹一樂,笑眯眯地拍了拍愣住的少年。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呦~”
秦樾輕咳一聲,“後悔什麼?我是代替易安诶,又不是真入贅給你。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鐘楹聳了聳肩,還以為這個好面子的家夥會反悔呢。
敲定了主意後,由穆雲兒将他們的計劃告知了穆金。幾個少年人便安心住下,靜待三日後的時機。
不過。
鐘楹坐在秋千架上奇怪地看着跑了一圈又一圈的少年,自昨日敲定了計劃後,秦樾便與易家人忙着購置婚禮所需的物什。
像是什麼龍鳳燭、喜被、花瓶、銅鏡,小到幹果喜酒,大到喜服花轎之類。
看秦樾抱着撲棱的大雁踏進院門,鐘楹沒忍住叫住了他。
“你幹嘛連大雁也弄來了?”
看他背後背着弓箭,鐘楹不由睜大了雙眼,指着他懷裡撲棱着翅膀的大雁。
“這該不會是你獵的吧?”
秦樾眼眸一閃,神色如常地走到秋千架前。
“是啊,做戲總要做全套嘛。三書六禮哪一個能缺?這大雁鎮子裡又沒有賣的,我隻能去獵一隻咯。”
這話倒也是,鐘楹恍然點頭。又看了眼堂屋内堆滿的雜物,鐘楹不由頭疼。
“那些東西交給他們置辦就是了,你何必費心思跑來跑去的。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了。”
鐘楹指了指旁邊的茶壺,“看你跑了一天了,連口水都沒喝,你不渴嗎?”
秦樾忙坐下連灌了幾口茶水,壓下莫名的心虛咂巴着不知是何滋味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