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泉的話讓鐘楹攥緊了拳頭,如果這件事從他們開口索要七色花便踏入了陷阱,那麼這些人的目的又會是什麼?
将他們置于殺人兇手的位置,又是要做什麼?鐘楹想不明白,她就不善于這些,也不是個聰明人。此刻腦子混亂難明,更是毫無頭緒。
秦樾卻微微沉吟,他總覺得今夜之事有哪裡不對勁。可究竟是何處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罷了,左右我們暫時無法離開,大家也都累了,待明日再想想如何脫身吧。”
任舒白柔聲道,幾人皆是風餐露宿夜以繼日趕了幾日路,今夜又經此一事難免心神俱疲。縱然有再多想不通的地方,也要好生休息一番再想辦法應對解決。
幾人各自歇下,鐘楹靠着軟榻閉目養神,耳邊還能聽到外面傳來久久未歇的腳步聲。
如此安穩了兩個時辰,忽聽門外傳來響動,鐘楹敏銳地坐起身。不期然與秦樾對上,二人齊齊扭頭看向窗外。
隻見一蒙面人輕車熟路地放倒守門的侍衛直朝客房而來,鐘楹幾人警戒地握上兵刃。
“嘭——”
與破門聲一同而來的便是冷若寒冰的利刃,任舒白迅速拔劍而出迎了上去。二人你來我往,不過幾息便已過了數十招。
鐘楹狐疑地盯着那蒙面人,這蒙面人劍法極其熟悉,既快又狠。劍法雖不如何高深,内功也不似任舒白深厚,出招卻極快,短時間内竟與任舒白打了個平手。
而秦樾卻越看此人越覺得面熟,加之此人孤身一人到此,他眼眸微眯,縱身一躍極快得扯下那蒙面人面罩。
“是你!”
鐘楹驚訝,見來人是周雲深,既在意料之外,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你這個殺人兇手!我一定要為楚楚報仇!!”
見身份被識破,周雲深大喝一聲又提劍而上。看是他,任舒白這劍倒有幾分刺不出去了。
周雲深死了妹妹,縱然他們知曉鐘楹是無辜的,可悲痛之中的周雲深又如何肯相信?
看他既瘋魔又悲痛欲絕的模樣,好似殺了兇手才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動力,任舒白心中既憐憫又無奈。
因着這樣的心緒,面對周雲深的進攻他處處忍讓,隻抵擋卻不回手。
“周兄!你且冷靜一下!”
任舒白的話他充耳不聞,充血的眼睛隻死死盯着鐘楹胡亂地揮着劍去砍阻攔他的人。
見這厮絲毫不聽,而任舒白處處忍讓,秦樾可沒那麼好性子,抓着劍柄以劍鞘挑開周雲深手中兵刃。
“依你的功夫莫說要傷害鐘姑娘,便是我們,你也打不過,又何談報仇?”
秦樾譏諷一笑,而周雲深又吼又叫,顯然是怒到了極點,最後竟不管不顧地赤手空拳撲向了秦樾。
“诶!”
鐘楹張了張嘴,觸及到周雲深悲憤的血眸,又咽下了未說出口的話。
在周雲深的眼中,她是殺害他妹妹的真兇。無論她說什麼,在周雲深的眼中都是狡辯。此刻若是說什麼寬慰之語,更會讓他覺得是在惺惺作态。
秦樾無意傷人,卻也不會任由周雲深毆打出氣。既然周雲深赤手空拳,他便也隻用拳頭與他交手。
拳拳到肉的聲音讓白幽蘭直倒牙,看周雲深狼狽被打的模樣又心生不忍。
“師兄,還是算了吧。他已經夠可憐了…”
秦樾哼的一聲丢開被他點穴的男子,剛直起身便見幾個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湧來。
“諸位小心了!”
來者不善,任舒白高聲喝道,便率先提劍迎上。混戰一觸即發,鐘楹錯手卸下一黑衣人的劍反手刺穿他的咽喉。
不同于周雲深,他們身手極好,且招招狠辣,留不得他們半分喘息機會。他們幾人勉強還能與這些黑衣人打個平手,見白幽蘭不敵跌倒,鐘楹忙震開面前黑衣人閃身揪着她的後衣領将人從刀下救出。
“鐘姐姐,謝謝…”
白幽蘭驚魂未定地被鐘楹護在身後,見鐘楹劍法帶着幾分滞澀,而黑衣人卻越來越多,白幽蘭心道不好。
鐘楹也知自己尚未熟悉這套逐月劍法,如此下去遲早要被這些黑衣人或擒或殺。秦樾與任舒白也注意到她的狀況,二人不約而同地邊打邊退,漸漸靠向鐘楹。
而這些黑衣人也發現了此事,同時也察覺到秦樾二人的目的,不消多言紛紛攻向鐘楹。
詭異的笛聲響起,伴随着瘆人的嘶嘶聲,讓這些黑衣人頭皮一麻。為首的蒙面人瞥了眼立于樹梢吹笛的南蕪,擡手便是十幾枚銀針。
這一幕恰巧落入鐘楹眼中,那些銀針既快又準,讓她呼吸一滞。
“阿蕪!”
不待她動身救人,南蕪身形詭異一扭,竟如蛇一般眨眼攀過枝條變換位置。而他方才所立之處,那些銀針已盡數沒入其中。
見他沒事,鐘楹心中一松。餘光中瞥見橫劈而來的刀影,鐘楹抱着白幽蘭仰身躲避。緊接着頭頂迎面而下的劍尖讓人通體生寒,白幽蘭臉色發白,隻以為這一劍就要刺穿她們二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