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嬸氣得搶了丫鬟的帕子,按住林蘿就塞到了她嘴裡,又叫丫鬟拿來繩索,二人合力将林蘿給綁了起來。
“容嬸,我們這樣做,二公子會不會?”丫鬟有些害怕,低聲詢問容嬸。
“你怕什麼?就她這樣的身份,不說眼下這情形,就是往前,她也進不了魏府的大門,真當咱們家老爺夫人是吃素的?”容嬸十分笃定地說道。
有了她擔保,丫鬟也放下心來。
“老奴這就送您出去。”容嬸看着林蘿,陰陽怪氣地吐出一句話。
“唔…唔”林蘿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隻能憤恨地瞪着眼前之人。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空歡喜一場,本以為懷了身孕就可以拿捏住魏明朝趁機進門,結果卻落得這麼個被打包丢出門的下場。
她連魏明朝的面兒都沒見着。
她不相信魏明朝會忍心這樣對她?
可是她再不甘,如今也隻能像個麻袋一樣被人擡着丢到了馬車上。
車輪辘辘,載着她往柳記豆腐的方向駛去。
——
東院裡。
魏夫人躺在床上默默地垂淚,魏舒月握着母親的手,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不敢跟母親說二嫂要跟二哥和離的事,也不敢跟母親說那個外室的事情,唯恐母親病情加重。
“你說你二哥究竟是鬼迷心竅了還是像了誰?為何會做出那樣的事來?”魏夫人捂着心口,痛得如同被刀絞。
“二哥…”魏舒月嗤笑一聲,她實在找不出替兄長辯解的詞來。
自從聽了春雨的那番話,她對自己的兄長何止是失望?
二嫂明明已經做得夠好了,懷了身孕後不惜把自己最信任的丫鬟送到二哥身邊,二哥非但不領情,還弄出來個外室害得她痛失孩兒,自己也落得個終身不孕的結局。
憑什麼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隻能守着一個丈夫?若是不同意丈夫納妾,還要背負一個善妒的罵名。
她決計不會這樣委曲求全。
所以她贊成二嫂休夫。
“娘親,你好好歇息罷,有什麼事我們明兒再說好不好?”她溫聲勸導母親。
魏夫人察覺到了女兒的疲憊,遂點了點頭,“阿月也趕緊回去歇着罷。”
“嗯。”魏舒月答應一聲。
她看着母親入睡後才起身離開。
出了院門,困意和酸澀一同來襲,她眼裡氤氲起了水霧。
朦胧間,似乎見到了李馳的身影。
她胡亂地擦了擦眼,果然李馳的身影近在眼前。
今日的事一茬接着一茬,她險些要忘了李馳的存在。
“殿下…”兩個字剛出口,李馳就擁她入懷。
“阿月想哭就哭罷。”李馳緊緊抱住她,溫柔地哄着。
原本想要推開他的魏舒月聞言頓住了。
她雙手緊握成拳抵在李馳胸膛,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般滴落在他前襟,洇濕了一片。
她确實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可腦海裡忽而閃過一道光,她猛地想起來,眼前之人同樣也是男子。
他會不會也和兄長一樣?
魏舒月推開了他,仰頭凝視他,“殿下想要納妾嗎?”
李馳胸腔騰空了一塊,蓦地失笑,“孤答應過阿月不會納妾。”
魏舒月哂笑一聲:“我二哥也承諾過二嫂,結果呢?他看不上二嫂給他的人,看上了外面的女子。”
李馳默然無言。
他已然猜到魏舒月因兄長的變心而對他也生出抵觸心理。
“人是不是都經不起誘惑?”魏舒月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有些人或許一輩子不會隻愛一人。”李馳隻能如是解釋。
“那殿下呢?”魏舒月輕聲追問,“會同時愛上兩個人嗎?或許更多?”
李馳想也不想就回了她:“孤隻愛阿月一人足矣。”
魏舒月一聲輕嗤,分明不信他的話。
“阿月呢?”李馳也在向她求證。
魏舒月沉默了。
如今,她心裡喜歡的是林羽,可将來呢?若是她一輩子都無法摘掉太子妃的頭銜,而林羽也娶妻生子了,她還會一如既往地喜歡林羽嗎?
她想她沒法給李馳答案,因為她自己也确定不了。
情之一字,最是折磨人。
她忽然覺得很累,腦子裡莫名想起師叔說過的話來:“你别以為太子和林家小子對你有情有意,誰年輕時沒個男人喜歡,你且等個幾年,看看有幾個男人不會變心。”
當真會變心嗎?
她能坦然接受男人的變心嗎?
與其患得患失,不如修習無情道,斷情絕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