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嘉沒把胸花的事擱在心裡,但突然想起來一下也刺撓的心煩意亂。
段思誼今天在餘師大附近辦事,中午兩人約飯。
高中兩人形影不離,畢業後駱嘉選在餘城上大學,段思誼去了揚州,兩人平均一年隻能見兩次,雖然現在都在餘城上班,但工作繁忙想見一次面也不容易。
駱嘉選了家網上評分第一的日料店,名字很特别,叫大樹食堂。
來的很巧,最後一桌被她們占領。
二樓的空間不大,牆上貼滿了各種雞湯,醒目的一張正方形的紅紙黑字貼在中間——
祝您牛逼
長命百歲
世界和平
段思誼拍了一張:“這思想,這格局!”
駱嘉笑。
來的路上兩人做了一個潦草的攻略,這家鳗魚飯被某位女明星推薦過。
駱嘉:“我團了鳗魚飯和咖喱飯的券,不用在那上面點。”
段思誼翻着菜單:“你吃不吃三文魚。”
駱嘉記憶中還是很多年前在自助餐吃過,時間久遠已經忘了什麼味道:“沒怎麼吃過,點一份嘗嘗。”
又點了兩個手握和一份胡麻豆腐。
菜上齊後先一頓拍再動筷。
“你回頭問莊淙胸花的事沒。”
駱嘉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态度:“懶得問。”
“什麼叫懶得問,那兩人之間明顯是有事在瞞着你!”
駱嘉說自己知道。
但一個胸花也說明不了什麼,關允已經結婚,就算兩人有事也是以前,莊淙馬上三十歲,要說沒幾個前女友也不現實,就好比她曾經也有暗戀的人。
“他也沒出軌,就算問出個所以然隻會讓自己膈應,多此一舉。”
常景殊就是個太想要真相的人,最後遍體鱗傷。
要想日子安穩,就得揣着明白裝糊塗。
何況莊淙沒有犯原則性問題,她也懶得去追問。
聊到生活和不和諧問題,駱嘉嗆了口米粒,咳了兩聲,臉頰像暈染開的水粉畫一樣潮紅。
第一次發生的太過突然。
溫熱的呼氣隔着薄薄的睡衣噴灑在皮膚上,潮濕、溫熱、酥麻刺激得頭發發麻,心跳咚咚狂跳。
沙發是皮質的,後背貼上去很涼,莊淙貼心把衣服墊在她身下,告訴她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時說出來。
駱嘉那晚是痛苦的,從沙發到卧室,這個緊緊與他貼合的男人,想盡一切辦法不斷勾出她不為人所見的另一面。
翻滾的巨浪拍打着沿岸的礁石,海天一色,翺翔于蔚藍天空的海鷗不停叫着,趕落日餘晖,輕聲撫慰風的呼嘯,光滑的羽毛掠過嬌翠欲滴的花朵,自由落體般的沖向地面而後高聳入雲……
“我靠,莊淙這麼猛嗎!你看看你臉紅成什麼樣了!”
駱嘉懊悔自己真沒出息,含蓄地說:“他挺有實力。”
段思誼興奮地表情猙獰像隻大猩猩。
這個話題不能再深入,不然周圍人就要後知後覺她們在聊什麼。
吃完飯去對面的花鳥市場逛逛。
段思誼喜歡養花,但養不長久,這又看上了一盆蝴蝶蘭,老闆拍着胸脯保證非常好養,年年複花。
段思誼:“多少錢。”
老闆:“一百。”
段思誼:“八十吧。”
老闆說不行。
段思誼打感情牌:“我有個朋友過兩天也要來買花,我肯定給她推薦你家,下次我還繼續來你家買!”
十分鐘過去了,最後加了五塊錢拿下。
花鳥市場裡不僅賣花逗鳥,還有古玩收藏,大爺叼着煙鬥陶醉的拉着二泉映月,隔壁桌前挂着——良心算命。
駱嘉淘了個二手dv機的功夫,段思誼已經坐在桌前。
大爺翻看她的手心,說出她家裡有幾口人,父母是做什麼的,甚至有幾個兄弟姐妹,她頻頻點頭說對。
段思誼問自己的事業運和愛情狀況,大爺說她桃花雖多但都爛,讓她别着急三十歲的時候會遇到正緣。
事業方面切記按部就班,蒸蒸日上,衣食無憂。
段思誼開心地合不攏嘴:“我該給多少。”
大爺推了推眼鏡,曆經滄桑的聲音中透着從容與淡然:“看着給。”
段思誼心甘情願地給了一百:“我覺得這個準,你要不也來看看!”
這兩年常景殊看過不少,兩柱香,黑煙纏繞斬不斷,算命的說駱應晖在外面和女人藕斷絲連,也用了方法破解,現實看來沒起效果。
同樣的翻看駱嘉的手心,說她有福氣,是個富貴命,又問:“結婚了吧。”
駱嘉心裡一驚,這麼厲害。
“你父親在外面有事吧,而且已經很多年了。”
駱嘉一愣。
段思誼在旁邊追問是什麼事。
大爺把她慌張的表情盡收眼底,沒說:“你的感情不太順,以後會離異再婚,有一個女兒。”
原本慌張的表情一瞬間降至零點,臉色僵硬:“離幾次。”
沒等對方回答,段思誼有些生氣:“大爺,你算出我朋友是剛結的婚嗎!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道理你懂不懂!夫妻倆感情好着呢,有你這麼咒人的嗎!”
拉二胡的大爺聞聲斜眼看過去。
駱嘉了解她脾氣,生怕把事鬧大,正好兜裡有五十塊放方桌上趕緊拉她離開。
“那老頭就是街頭騙錢的,我家小區附近多的是這樣的人,你可千萬别把他的話當真!”段思誼沒好氣道,“你還給五十!給十塊都多!”
駱嘉笑:“我看你給了一百。”
“說白了,看這東西就是要他給我們提供情緒價值!不然誰花這錢!”
駱嘉哎呀一聲:“我忘問他具體多少歲會離婚。”
段思誼敲她腦袋:“他在放屁你還聞!”
駱嘉攤手,一副沒辦法的模樣:“花錢了。”
很多事就怕在心裡琢磨,明明沒有的事,想多了就能變成真的。
段思誼拉過她的手,有模有樣地翻來覆去看:“确實是個有福氣的手,不僅大富大貴,人生也順遂無虞。”
駱嘉被逗笑:“得了吧,我這無敵鐵砂掌,哪來的福氣。”
駱嘉的手背很軟,但手心天生硬,常景殊說這種手打人很疼。
大學時期有段時間還為此自卑過,想着以後要是和男生牽手,别的女生的手都是軟軟的,她的手牽起來像握着搓澡巾。
她不信算命,真也好,假也罷,留不住的說明從未屬于過她,真要應驗了,就是一個命字。
———
莊淙生日在周五,原本計劃是晚上在外吃完飯再去看個電影,沒想到其他老師臨時和駱嘉調了節晚課。
課間前幾排女生高聲讨論着搶演唱會門票的事,駱嘉無意聽到轉着筆問:“你們說的是林俊傑的演唱會嗎。”
女生齊刷刷回頭:“老師你也喜歡林俊傑嗎。”
駱嘉點頭:“他的票太難搶了,你們誰要是多搶到一張能不能賣給我。”
下面女生唉聲歎氣:“我們也搶不到。”
話匣子聊開了,駱嘉苦笑:“以前我上大學的時候還沒那麼難搶,我一度懷疑我現在搶不到票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怎麼回事!”下面異口同聲問,個個探着腦袋好奇。
駱嘉笑了笑,倒也勾起她以前的回憶:“大二的我買到一張看台票,後來有男生邀請我去看,還是内場票,那我肯定去啊,轉頭加了兩百塊錢把看台票賣出去了,之後這麼多年就再也沒搶到過……”
下面的關注點根本不是搶到票和加價兩百塊錢,有膽大的學生問:“老師,那個男生是不是在追你!”
她笑。
“不會成為你現在的老公了吧!”
開學上第一節課時就有學生眼尖的發現駱嘉無名指上戴着戒指,他們私下還惋惜駱老師這麼年輕漂亮竟然英年早婚。
大家都忙着聽八卦,沒人注意到教室坐着一位陌生人。
從駱嘉剛開始說話時,莊淙就進來了,他坐在最後一排不起眼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