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淙喝酒不上臉,酒品比較好,喝醉了就像被客人rua舒服的順毛小狗,迷離的眼神含着笑,說什麼都一味地點頭說好,額前的流海遮住視線,搖搖頭,一撮呆毛不老實的豎起。
“這張小床睡不下兩個人。”
原本隻是抱着,他的胸膛突然緊緊貼上駱嘉的後背,察覺到她哆嗦的身體,莊淙幸災樂禍的悶聲發笑:“這樣就能睡得下。”
駱嘉反手一巴掌打臉上,莊淙吃痛地悶聲哼了哼,他稍微用力一扯,駱嘉翻過身,兩人面對面。
“打爽了嗎。”他問,“我痛,要補償。”
駱嘉一手抵在他胸前,一手捂着他親上來的嘴,她害怕他今晚真賴在這。
床小是一方面,明早學院要開會,莊淙身強體壯,平日就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吃素半個月,今晚又喝了酒,一旦開閥,能沖垮堤壩。
想想就害怕。
“我明晚搬回去。”她哄着,順帶轉移話題,“下周你要不要跟我回老家喝滿月酒。”
他搖着半幹的頭發,細密的水珠甩了駱嘉一臉水:“誰家。”
“我大爺添了個孫子。”
“好。”
今晚飯桌上抽煙的人多,他晚上洗得特别徹底,生怕殘留一絲煙味被她嫌棄。
他解開紐扣,敞開胸懷:“你聞聞,我香嗎。”
駱嘉吓的閉上眼睛,他喝多了真是什麼葷話不羞不臊地都往外說。
她老臉一紅。
幸虧關着燈。
他微微使點勁,像拽小貓一樣,駱嘉鑽進他的懷抱,臉貼着他的喉結下。
她大氣不敢出。
莊淙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撫摸着她的長發,指尖纏繞擺弄,然後按着她的腦袋往懷裡貼近:“他們都抽煙,我隻抽了一根,但洗澡的時候打了三遍沐浴露一點味都沒有,你聞聞我香不香。”
原來是讓她當‘警犬’嗅他身上的沐浴露香。
她真是吃素太久,‘葷’暈了頭。
駱嘉吸了吸鼻子,淡淡的桃子香,故作鎮定地說:“嗯,香。”
他笑,鼻尖蹭着頭頂,說話黏黏糊糊:“高靖要結婚了。”
“啊!”駱嘉瞬間睜大眼睛,從他懷裡探出腦袋,有些不敢相信,“和理發店男?”
“嗯。”
“她爸竟然同意。”
“前陣子鬧自殺,鬧絕食,高叔也是失望了,說由她去吧。”
駱嘉真的不敢相信,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欸,女人真的不能戀腦。”
“高叔陪嫁了一套東區五六十平的小商鋪。”
“男方呢。”
“五萬塊錢的彩禮。”
莊淙說理發店男的父母都是農村人,五萬塊錢的彩禮其中有兩萬還是找親戚借的。
東區的房價雖然不高,但五六十平少說也有六七十多萬。
一套商鋪的嫁妝在這個圈子裡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高社和關政南官職同級,關允的嫁妝是一套南京的大平層,一輛超跑,還有各種黃金飾品……兩口子把能給的都給了。
當然由于關政南的官職敏感性,這些嫁妝不會搬上台面,私底下隻有親戚知道。
駱應輝雖然給不了那麼多,但也是在能力範圍内給到最多,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莊家給的彩禮實在是太多。
他是個面子比天大的人。
“高叔就這一個女兒吧。”
莊淙撓撓頭:“嗯。”
說難聽點,高社的家産百年後還是要留給高靖,現階段隻陪嫁了一套商鋪,無非就是對這個女婿不滿意,給多了,他不甘心,太少,他也拿不出手。
商鋪可以出租可以自用,如果女婿沒本事,一年靠收房租也有十來萬,如果開理發店自用,省了租金,賺多賺少起碼不虧本。
在他還活着,還能有話語權,在女婿也會有顧慮和忌憚的時候,抛去任何的官職地位,隻是作為一個女兒的父親,他所有的用心良苦也隻是為了保障女兒的幸福。
“你知道他倆怎麼認識的嗎。”駱嘉真的好奇。
莊淙也隻知道個大概過程——春節期間學校理發店關門,男的被朋友喊去理發店幫忙,高靖的頭發正好是他做的。
駱嘉想起來上次那場從春節被推遲到情人節的飯局。
“對,大年三十高靖要和那男一起過,高叔氣到心髒病複發。”
“她以前到底經曆了什麼,她現在所有的行為都像個極度缺愛的人在找尋安慰。”
“高叔以前很窮,高靖她媽在她一歲的時候跟人跑了,她從小沒有母愛,都說女兒像父親,但高靖其實跟她媽長的一模一樣,以前高叔隻要遇到不順心的事回到家看到那張和背叛者八分像的臉,就拿她出氣。”莊淙歎了口氣,“後來高靖出國,聚少離多,父女倆見面也沒話題交談,高叔也意識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想彌補但為時已晚。”
駱嘉沉重地歎了口氣:“或許是我太小人之心了,也許那個男的隻是沒錢但對她很好很好,人生嘛就那樣,有錢沒錢都一樣過,但若找個愛的人過日子,平淡的生活也能無限精彩。”
其實駱嘉隻是嘴上這麼說,打心底裡,‘圖誰對誰好’的愛情她嗤之以鼻。
駱應輝的出軌,改變了她的愛情觀和婚姻觀——戀愛和婚姻是不一樣,戀愛圖的是對方的好,但婚姻裡女人圖什麼都不能圖這個人對你的好,什麼都是假的,隻有錢是真的。
駱嘉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全盤否定了愛情,也有些極端,但環境使人,她擺脫不了駱應輝帶來的傷害。
莊淙嗯了聲,嗓音低沉地問:“那你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精彩嗎。”
駱嘉眼神忽閃,她沉默了半分鐘,笑了笑說自己和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