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學,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也沒有哪本書哪道題哪個老師教過李秋,看到一張人皮時應該怎麼辦。
小說《聊齋志異》倒是講過,以前有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鬼,他喜歡披上彩繪的人皮,裝扮成美麗的女子誘惑男人,再掏吃他們的心。
“心有啥好吃的,大腿最好吃。”美食家李秋的思維又跑偏了,她扇了自己一巴掌默默又把思路拽回來。
人皮上的血還沒幹透,摸了一把甚至還有些溫熱。
說明這皮是剛剝下來不久的。
至于這個倒黴鬼的身體,看看猴子鼓脹的腹部就知道,被猴子吃了。
猴子是習慣住在山林遊蕩的動物,不會無緣無故在這裡殺人吃人。想都不用想,這村子裡大抵有個愛剝人皮的殺人犯。畢竟喪屍隻會撕扯和吃人,根本不會這種精細的手工藝活。
如果是天災以前,李秋認為她會吓得當場嗝屁,或者腿軟到走不動路。但是現在,李秋僅僅在原地站了三秒,然後默默給這張人皮蓋上了被子。
什麼髒東西,眼不見為淨。
至于那隻猴子的屍體,李秋也沒浪費,不管是喪屍屍體還是動物屍體,都是她的儲備糧,看到就别浪費。她随手拿了塊枕巾裹住猴子,反手背在了背上。甚至還打了個蝴蝶結。
如果這時候有人從李秋背後看,說不定還會把她當成背着小嬰兒的媽媽。
沒過多久,李秋在另外一間房找到了針線。
“這些針也太細了,能縫住嗎?”李秋和針大眼瞪小眼,表示十二分的懷疑。
“要不用這個毛線針……”李秋調轉目标。
這毛線針是木質的,比吃燒烤用的木簽子還要粗。
李秋幻想了一下用這玩意給自己縫肚子的場景,明明自己沒什麼痛覺,還是避免不了地被這番腦補打了個寒顫。
當年容嬷嬷對紫薇使得就是一手紮針絕活吧,她還是不要自己又當紫薇又當容嬷嬷吧。
“等等,讓我百度一下,剖-腹-産-應-該-怎-麼-縫-合!”直覺告訴李秋,她不能直接隻縫最上面一層。
“噢,我忘了沒有網。”
李秋看着手機最上方顯示的無網絡狀态,默默把手機揣回兜裡。
果然!她爸以前讓她多看書是對的,手機和電腦再萬能,也沒有記在腦子裡管用。
還是按照直覺來,一層層縫合吧。
李秋眯着眼把線穿進最粗的那根針後,對着這間房的鏡子開始自我縫合。一層又一層,她模仿着奶奶給她縫襪子的動作。一開始針不停地紮手,慢慢的,李秋熟練起來。
“歪嗎?好像有點。”李秋對着鏡子照了好半天。
黑色的線附着在皮膚上,歪歪扭扭,像一條長得亂七八糟的蜈蚣,也像。但至少她真的沒有再繼續流血。
李秋甚至探手摸了摸,又彎腰又做俯卧撐的,來驗證成果。
還行。
她對第一次縫制就有這種手藝表示滿意。
解決完這件大事後,李秋感覺肚子沒有剛才飽了,她趕忙反手扯了點猴子肉吃。
一般女生生産後都得坐月子。她這又是剖又是縫的,必須得好好補補。
李秋正啃得起勁,忽然聽到院子裡傳來聲音。
是好幾隻猴子累得直喘氣,它們的手扒拉着進院子的鐵門,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跟在猴子後面人腳步很沉,喘氣聲也很重,聽着是個男人。
他原本走得很快,但卻忽然停下來,側耳聽猴子們說話。
“你們說初一死了。”
“既然這樣,你們還不快去把皮剝下來。”
男人的音調上揚卻還是改不了嘶啞。
這半威嚴半怪笑的聲音,讓人聽起來極其不舒服。
猴子不敢違背男人的話,瞬間朝着幾個房間跑去。
一間一間的房門翻開,發出木門嘎吱嘎吱的聲音。猴子們翻箱倒櫃,連櫃子底下的縫隙都掏了掏,可惜他們還是一無所獲。
猴子們瑟縮着回到男人面前排隊站好。
男人擡手舉起鐵鍬就朝幾隻猴子拍去,每一下都不是一隻猴子能承受的力度。但猴子們顯然對這種懲罰已經麻木,哪怕被鐵鍬砸出血,也不怎麼敢躲。
“嗬嗬。闖我的家,殺我的猴子。我還沒動手,他們倒是先來了。”
男人把這筆賬算在了今天進村的那群幸存者上。
那些人搜村時,男人帶着猴子躲進家裡的地窖。白天他寡不敵衆,也不敢在人前暴露自己。天黑後他立刻帶着猴子們出去查探情況,隻把初一留下看家。
男人收起鐵鍬,随手揪過一隻秃毛的紅臉猴子:“今晚,你們要是弄不回來一張皮,我就打死你們!”
沒有一隻猴子懷疑男人話的真實性。
它們望着男人整整齊齊地點了點頭,然後又重新遁入黑夜中。
等猴子們都走後,男人又挨個房間挨個房間地檢查了一遍。其中隻有一個房間有落地穿衣鏡。男人站在鏡子前站了很多。
寥寥星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也倒映出男人的模樣。
他渾身都裸露着血紅的身體組織,卻沒有皮。
男人張嘴露出血紅的牙齒,眼神迷離地看着鏡子:“皮,我要皮。”
……
李秋跑出了人生最快的速度。
她甚至想,如果當時考公那天她能有這個速度,說不定就不會變成喪屍了。說不定她也會覺醒異能呢,那這時候就能跟着幸存者隊伍南遷。衆人拾柴火焰高,衆人劃槳開大船,回家之路也不用這麼一波三折。
更不用搞成現在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