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家追溯到平安時代也是貴族出生,自藤原氏和橘氏因嫁女于天皇而跻身于一等貴族時,各個家族對這種姻親關系也變得熱切了起來。
本家的姬君自然是稀少而珍貴的,其家人也不願女兒出外迎合,那麼這個任務就隻能交給旁支的孩子了。
或是父母主動,或是主家挑選,更有貧困的女孩自薦而來,都期望着從中獲得一些好處。
最後從這裡出去的女子,表現優異獲得大人物喜愛的,就去送做旁氏婚,也算是得了名分。但一些表現不佳,或者說過于突出的,就會留在家中,以訪婚的名義聯系。
這樣的‘新娘教育’自然不會教出什麼名門閨秀,那裡經常有吉原的太夫出沒教授讨好的技巧和話術,連琴棋書畫的課程都是以前者為目的。
而最根本的還是從小就灌輸的思想意識,一切為了本家,亦或是扭曲的自我認識。
當時的九條家自然不能免俗,那被稱作本家的古宅,原本也就是專門留給旁支訓練的地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被他們自封為本家。
理奈進去的時候已經比同齡人早熟了,再加上她哥哥的維護,沒有完全喪失自我,甚至還時刻警戒着。
但除此之外的一些認識卻不可避免的有了偏差,無論是對于情感意識的無知,還是對于親近界線的模糊,她的世界裡隻有單純的喜好和厭惡。
理奈周圍的玩伴同樣年幼,即便是她的哥哥也沒能留意到這個問題,等到赤司夫人和迹部夫人發現的時候,理奈已經形成了思維誤區。
後面有過很多努力,但赤司夫人的病逝,迹部夫人常年的忙碌,多重原因下也隻能糾正了一小部分,幾人隻好小心翼翼地維護着這脆弱的平衡。
……
第二天一大早,女仆就找到了迹部景吾,告知理奈那邊敲了很久的門還是無人應答。
理奈有鎖門的習慣,無論是在自己家中還是其他的房間,而往往也隻是個别的幾個人會有備用鑰匙。現在是在迹部宅裡,自然也就隻有她、迹部景吾和迹部夫人有了。
而現在也就隻有迹部景吾能拿着鑰匙去開門了,這種事女仆們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但網球部的成員們可不知道,迹部景吾想想那幾人的八卦程度,雖然不介意這種誤會,但還是決定早些去把人叫起來。
鑰匙在門鎖了轉了兩圈,把手往下一按,門就打開了,入眼的床榻上是整齊的被褥,絲毫沒有人睡過的痕迹。
迹部景吾沒有慌張,視線一轉果然就看見了縮在沙發上的理奈,幾個枕墊散落在地毯上,她面朝沙發靠背,抱着自己的膝蓋蜷在毛毯裡,纖長的睫毛不安的抖動着。
迹部景吾坐了過去,拍着她的背,輕聲喚着她的名字。
理奈聽見熟悉的聲音,逐漸睜開了眼睛,意識還有些模糊,隻感覺到身上的酸軟證明她昨晚睡的并不好,一時間就有了起床的嬌氣,伸開雙臂就對着面前的人說道:“難受,要抱抱。”
迹部景吾自然是聽從的,習慣性地就抱了起來,把人放到洗漱間裡時還特意确認了水溫,半扶着引導她完成了洗漱。
濕熱的毛巾敷在臉上,理奈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就着迹部的手又胡亂蹭了幾下,才搭着他的胳膊出了房間。
因為洗漱耽擱了不少時間,出來就撞上了彙合過來的網球部成員們,大家十分震驚的臉部動作逗笑了理奈,迹部也沒有解釋什麼。
幾人又看着迹部家的傭人們一臉平靜的樣子,又紛紛露出了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餐廳兩旁的傭人看着他們走了過來,推開了那扇沉甸甸的大門,一個闊大的空間就這麼展露在眼前,天花闆上的水晶吊燈折射出斑斓的色彩,繁複花紋的地毯鋪在腳下,象牙白色的歐式長桌配着華美的高椅,紅色的玫瑰點綴在花瓶中,處處精緻。
網球部的衆人習以為常,每次一來基本都在這裡用餐,反而是曾經長住迹部家的理奈還是有些好奇。
“小景,你們就是經常來這邊吃飯的嗎?”
“嗯哼~他們人太多了,家裡的那個小餐廳可沒有那麼多座位。”
“是哦,如果隻有我們兩個人,就要隔着這~麼長的桌子了。”
“咳,本大爺平時也不會用這裡的。”
管家:?少爺你在說什麼?小餐廳不是隻有理奈小姐來了才會用的嗎?
網球部成員:……是我們的光還不夠閃亮嗎?
總之頂着一衆怨念的小眼神,迹部結束了他的早飯,準備送理奈回她的小窩。
雖然已經被拒絕過一次了,但他還是試探着開口:“要不這個假期還是住在這裡吧?”
理奈還是搖搖頭,“過幾天你們要先去加拿大訓練了,我一個人待着也無聊,回家沒事的啦,反正他們都不知道。”
迹部勉強點頭:“那你記住合宿的時間,到時候我再來接你。有事打電話,知道嗎?”
理奈趕緊鑽進車裡,揮着手和他說着好,就趕緊讓司機開車了,她探着頭,看着迹部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影才搖起了車窗。
一路無話。
回到熟悉的公寓,理奈進屋後就自己打了個招呼,“我回來啦。”
自然是沒有回應的,空蕩的回音漂浮在屋子内,一片孤寂的樣子和今早在迹部宅裡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好在也習慣了,她拆開了蘋果糖的包裝紙就含在嘴裡,這是一家老字号了,家裡囤了不少貨。
想着有幾天沒玩遊戲了,理奈葛優癱在沙發上就打開了許久沒見的論壇,點進去就跳紅了一串信息,差點讓人以為是種病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