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中的地面溝壑縱橫,深淺不一的劃痕清晰地留在了牆面上,黃色的警戒線包圍了整片區域。
五條悟和夏油傑趕了最早的航班回來,一落地就收到了理奈失蹤的消息,随後就直奔考核現場。
昨晚的臨時監督裹着半身的繃帶坐在輪椅上,和其他幾個咒術師沿着地面尋找着線索,眼前的地面突然出現一片巨大的陰影。
龐大的龍形咒靈漂浮在上空,溢出的強大咒力遠遠超出了一級的範圍,弱一點的咒術師甚至被壓制半跪下來,讓人絲毫沒有敢與之對抗的欲望。
熟悉的白發身影從上面躍下,五條悟罕見地沒有戴着眼鏡,旋轉着六眼就迅速掌握了現場的情況。
他向還在咒靈背上的夏油傑點點頭,夏油傑操縱着咒靈就去往了前面的建築,但地上的人并沒有因咒靈的離去而減輕壓力。
五條悟沒有理會他們,向前走了幾步從角落倒塌的牆面下撿起了一個背包和變成兩半的手機,冰冷的眼神終于回到了衆人身上。
臨時監督自然知道他要問什麼,強撐着自己看着他說道:
“我是昨晚的臨時監督,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九條同學成功拔除考核咒靈後,場地内出現了一隻從未有過消息的一級咒靈。”
“兩位監考老師當即就決定解開帳進去救人,但詛咒師突然出現就開始了攻擊,兩位老師以重傷為代價逼退了他們,但戰鬥中已經被拖離了很遠。”
“我們趕回來的時候,隻見到了詛咒師重面春太,并沒有…看見九條同學。”
“他說,他的朋友缺一個合适的衣架子,九條同學…剛剛好…”
地面瞬間凹陷了下去,臨時監督甚至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被抽離了,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但是…現場…我們沒有發現…有緻死的血量…和其他…咒力殘穢…”
窒息感隻是略微減輕了一些,五條悟就站在地面裂隙上,周身的咒力隐隐有着翻滾的迹象。
六眼早就告訴了他理奈可能還活着,現場隻有理奈和那個詛咒師的咒力殘穢,如果監督趕來的時候隻見到了詛咒師,那麼理奈極有可能已經逃離了。
但高速運轉的大腦又在提醒着他,如果理奈已經逃走了,那她為什麼不來聯系自己和傑,為什麼沒有回高專?還有咒力爆發的後遺症,她現在是不是處于一個危險的狀态?
眼前的監督确實已經盡力了,但五條悟根本不能接受現在的結果,他握緊了手裡尖銳的碎片,向着夏油傑的方向奔去。
等他來到更加狼狽的廢墟中時,夏油傑正在摩挲着牆面上的血迹,幹涸的血色已經變成了暗紅的粉末,聲音輕輕地就散在了空氣中:
“悟,後面那隻咒靈,是被故意放出來的。”
巷子裡還癱坐在地上的衆人們隻聽到轟隆一聲,遠處隻剩下支架的建築就已經再次淪為了平地廢墟,空中懸浮着的兩個身影乘着咒靈又向着東京的方向呼嘯而去。
幾天後,九條理奈仍然處于失蹤狀态。
家入硝子點着煙,雖然表情與平時沒什麼區别,但醫務室内的煙霧缭繞就可以看出她的煩躁。
哐——醫務室的大門被粗魯踹開,幾個人陸續走了進來,家入硝子沒有理會搖搖欲墜的大門,目光直接對上來人。
五條悟踹開門後就自己坐在了床上,亮眼的銀發似乎也染上了陰霾。緊跟在他身後的夏油傑對上家入硝子的目光隻是搖頭,她眼中薄弱的希冀就直接消失了。
一片死寂的沉默,随後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面面相觑,最後還是由七海建人出來做了解釋:
“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已經在外找了好幾天了,還去總部那邊走了一圈,上層十分不滿,要求兩位前輩禁足,不然就會判定理奈前輩那邊…有異。”
五條悟陰沉着聲音,“那些爛橘子,說這麼多天了,即便人還活着,那也和詛咒師脫不了關系。”
夏油傑不知道什麼時候點燃了手裡的香.煙,吐出一口雲霧接着道,“歌姬前輩那邊我也問過了,讓她去做任務是上層直接通知的,也就是說那天考核她其實根本趕不回來。”
灰原雄看着再次陷入詭異沉默的幾人,撓撓頭,“要不就先讓我和七海海去找理奈學姐吧?”
七海建人罕見地沒有反駁這個稱呼,點頭附和道,“我們兩個等級不高,不容易引起注意,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确實最合适。”
家入硝子點點頭,現在的問題恐怕不隻是這個了。
她看着幾天來不眠不休的同級生們,那股壓抑的窒息感簡直快要實體化出現了,可是理奈…她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破舊的街角住房裡,昏暗的卧室充滿着香.煙的氣息,躺在床上的人蜷縮成一團,看不清容貌,也看不見被藏在雜亂發絲下擰在一起的眉毛。
眼皮顫動了一下,伴随着意志醒來的是刺鼻的煙味,理奈費力地半睜開眼睛,借着微弱的視感打量着她所處的環境。
是一個狹小的卧室,占地面積最大的就是她身下的這張床,其他物品不多但明顯看出是被整理過的,與堆在角落裡那一堆雜亂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試圖擡起胳膊,最終也隻是能微微移動些手臂,感受到身上的無力,很快她就放棄了起身的想法。
理奈躺在床上望着斑駁的天花闆,開始回想之前的事情。
淩厲的刀風切割在身上形成數道傷痕,身後的詛咒師猶如貓捉耗子一般耍弄着她,不緊不慢地尾随着她。
理奈沿着牆頭疾馳着,頭發早就散開披在肩後,“狐之助,還要多久?”
“理奈大人,再堅持一下,馬上就會有人過來的!”
就在剛才,理奈不抱希望地向狐之助詢問有沒有什麼道具或方法來解決眼前的情況,出乎意料地得到了現在這個提示。
說有人會往這個方向來,說不定是個好心人就把她給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