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在庭院中炸開,術師們的慘叫與骨骼碎裂聲此起彼伏。
籠罩在庭院之上的結界被徹底破開,理奈踉跄着跪倒在地,咒力開始從指尖逸散。
身後的虛影緊緊擁住她,從始至終未被她看見,終究是在遺憾中力量散盡。
理奈恍惚間聽見一聲輕歎,心下悸動,猛然回頭隻看見消散的靈力光點在她身邊構成結界。
遠處明香夫人撐着崩壞的傀儡身軀:“你看不到...哈哈哈!她看不見你!她沒有認出你!”
羂索殘留的腦組織試探着觸碰結界,不出所料被轟擊至牆邊,他聽着遠處傳來的破空聲,不得已放棄了計劃。
附在初生的自然咒靈身上離開時,他轉頭看了一眼癫狂的明香夫人、明顯是強弩之末的理奈,還有着泛着強大靈力的結界,隻道可惜了。
理奈靠着殘留的梁柱,拾起散落的三生紐碎片,和地上的瓊勾玉攏在一起,随即望着泛着微光的結界發呆。
身上的疼痛讓她眼前閃爍着白點,她呼喚着狐之助:“剛剛是不是有人來了?”
狐之助夾帶着電流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是...召喚...特有...”
一點也聽不清嘛,理奈好笑地搖頭。
她望着夜空,散去黑霧後出現的月亮漂亮地緊:“真好看...怎麼說都應該是一張絕美CG吧...”
已經斷開的三生紐突然傳來劇烈心跳,仿佛有誰在盡頭撕心裂肺地呼喚她的名字。
視線逐漸被黑暗籠罩,理奈喃喃道:“抱歉,都沒有來得及當面道别呀...”
當五條葵帶着三族老趕到時,隻看到滿地血肉與飄零的桔梗花。
三族老看見滿身裂痕倒地的明香夫人,驚呼出聲:“老夫人?怎麼回事!”
明香夫人喉嚨發出破舊風箱的赫赫聲,眼神死死盯着虎杖香織的屍體。
五條葵垂眸踩碎羂索遺留在屍體旁的影見符,袖中短刀寒光一閃,三族老的喉嚨綻開血花。
三族老捂住喉嚨的傷口,卻阻不住血液往明香夫人身上流去,傀儡的裂隙竟然在血液澆灌下緩緩閉合。
他最後看到的畫面,是五條葵持着天逆鉾刺入他的心髒,至死都未閉眼。
“就勞煩三族老為我做最後一件事了。”明香夫人被五條葵扶起,理奈留下的咒力痕迹被她借由傀儡之身印刻在三族老身上。
五條葵消除了明香夫人留在現場的所有痕迹,耳尖一動:“夫人,他們要來了。”
明香夫人将染血的咒具和殘留的符紙塞進屍體掌心,望着尚未消散結界中的理奈,癡癡地笑着:“終歸,還是我活下來了。”
另一邊。
庭院結界破開的瞬間,五條悟的墨鏡驟然碎裂,夏油傑的咒靈迸發凄厲尖嘯,所有的咒力殘穢同時指向京都方位。
緊接着,兩人終于發覺三生紐被徹底切斷了感知,延遲傳來的疼痛鋪天蓋地的向他們襲來。
兩人顧不上身後的呼喚,徑直向咒力殘穢的定位趕去。
五條悟的無下限領域撕開空間時,理奈的銀發正褪回墨色。
銀發褪去時的咒力正化作光塵消散,夏油傑隻接到一片凋零的桔梗花瓣。
她靜靜地坐在地上,手掌邊攏着碎片,微仰的臉似乎在欣賞着月光,卻閉着雙眼,感受不到一絲氣息。
垂落的袖口歪歪扭扭寫着幾個血字:連着我那份好好活着。
甚至還附上了一個笑臉,隻不過最後的一筆滑落,讓這個表情如同哭泣。
五條悟踏過消散的結界,撫摸着她的黑發,呢喃道:“真是...荒謬...”
虹龍應和着主人都心情,盤旋在上空發出悲鳴。
“反轉術式救不了死人。”夏油傑震碎掌心的花瓣,“那就詛咒吧。”
“愛是最扭曲的詛咒,理奈會理解我們的吧。”
龐大的咒力卷過,直到兩人身上血痕深深,靜谧的庭院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滿園的桔梗再次枯萎,每片花瓣都化作逆轉因果的利刃。
三個月後,墓園裡。
五條悟正用無下限術式将三生紐殘片封入自己心口,而夏油傑的咒靈操術核心爬滿了桔梗花。
六眼穿透地底,黑色檀木盒子裝着半染血的瓊勾玉,被理奈交握的雙手握在腹間,閃爍着微光。
墓碑上的相片是三人的合照,理奈穿着浴衣在兩人中間笑得燦爛。
五條悟拂過相片:“給你做蠟燭了,這樣就不怕黑了吧?”
夏油傑靠着墓碑,指着左右的空碑:“這兩個位置是我們的,以後也陪着你好不好?”
風卷起,帶走了他們沒有答案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