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玩玩而已,不至于吧?”蕭城野追上白淵,繞到他身前,一邊向後倒退着走一邊彎下腰看着低下頭的白淵。“你早說你怕冷,我就不住你脖子是塞雪了。”
“我叫你滾!”白淵一點不領情,繼續往前走。
見蕭城野還不離開,白淵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用力去推他,卻沒推動,自已反而腳下一滑,向前倒去。
“啊!……”
白淵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并沒有砸進冰冷的雪地裡,而是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蕭城野抱着差點兒摔倒的白淵,拍了拍他頭上的雪屑。
“……這可是你自己投懷送抱哈。”蕭城野聲音裡含着笑意,得意的味道壓都壓不住。
“你他媽……”
剩下的話白淵沒說完,也來不及說了。
因為他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
白淵嫌丢人,他将頭埋進蕭城野的胸膛。眼淚滲進大衣裡,留下兩片深色的濕痕。
他在發抖。
“怎麼還哭了?”蕭城野吓了一跳,捧起白淵滿是淚水的臉,笑容馬上凝固。
“輸了難受成這樣?”他放開白淵,蹲下去捧起一把雪團成球遞到他手上:“你打吧,打哪都行。”
見白淵沒反應,蕭城野敞開大衣,指了指自己半開的領口:“你塞裡面也行。”
“啪。”
雪球掉在地上,摔成好幾瓣,發出細微的悶響。白淵蹲在地上,将頭堤進臂彎,小聲地袖泣。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一點兒。這一會兒的功夫,白淵身上已落了不少的雪片。蕭城野走到白淵面前蹲下去,把他身上的雪片掃掉,然後抱住了他。
蕭城野把白淵裹進自己敞開的懷裡,手放在他頭上擋雪。
“媽的,别碰我!”白淵的聲音帶着哭腔,含糊不清道。他隻希望蕭城野趕快離開,好讓他站起來,跑進自己的辦公室,把這張滿是淚痕的臉藏起來。
“嗯,不碰。”蕭城野嘴上答應着,卻把白淵抱得更緊了一點兒。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蕭城野把白淵拉起來用袖口輕輕擦着他臉上的眼淚。
“以後咱隻堆雪人,不打雪仗。”蕭城野撓了撓頭,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平時冷臉、威風凜凜的警長莫名其妙就哭了。
“不對,你打我也行……不是也行,你打吧,我爽着呢。”
“你他媽……純m。”白淵被逗笑了,往後退了退,垂下眸子不願讓蕭城野看到他泛紅的眼睛。“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和你沒關系。總之,不是因為你。”
蕭城野剛想問就被白淵打斷了。白淵做了個深呼吸,白色的哈氣從他口中逃逸出去,融成天上雲的一角。
“謝謝……但真的沒什麼。”
蕭城野以為自己足夠了解白淵。
從白淵剛被調來斐城工作時,蕭城野就注意到了他,一年多的時間裡不斷地給他找事,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也擁有了更多接觸他的機會。蕭城野看過他的身份證、了解他的每一條個人信息;看過他帶來的小說,知道他的閱讀品味;喝過他杯裡的濃茶,清楚他的習慣和口味;蕭城野甚至已經奪走了他的第一次,窺探過他内心最深處無人能涉足的領域。
自以為的了解,同那顆雪球一起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白淵,人如其名,同深淵一樣不可捉摸。
蕭城野自以為的了解,隻是在深淵之上掀起的幾朵水花罷了。
蕭城野昨天晚上還暗自竊喜自己離白淵又近了一步,沒想到……他還是對自己那麼有疏離感。
蕭城野本來準備去拉白淵的手又放下了,終究還是沒碰到他。
“媽的……”蕭城野把剛剛摘下來的舌釘戴回舌頭上,看着白淵越來越小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心裡湧起一股從沒有過的、複雜的情感。
“……随他媽的便吧。”蕭城野轉身往回走,“明天老子就越獄,找個Omaga約^去。”
雪又開始下了,一點一點将兩人漸行漸遠的足迹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