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商販早就開始準備,身後的燈棚也都搭了起來,一串串紅色的燈籠垂下來,一盞盞彩色的花燈升上去。
開鍋的豆粥和黏糕熱氣騰騰的白氣混在一起,隔老遠就能聞到香味。
阮旸在路上看上了一對燒的滾圓的琉璃珠子,想買下來串劍穗但又嫌貴,正猶豫着,旁邊已經有人把裝珠子的盒子握在了手裡。
他就在這種情況下,又一次遇上了瞿懷肅。
“是你啊。”
瞿懷肅把手裡的盒子往上一掂,混不吝地湊臉到阮旸面前,“你今天沒有哭啊?”
阮旸一腳踹在他小腿上,順便把年宴那天沒說出來的道謝直接咽下肚去。
瞿懷肅“啧”一聲拍了拍褲腿,“氣性真大”。
轉頭對琥珀珠子的攤販說,“給這位郎君包起來。”
接着就要拿錢結賬。
阮旸問他,“你錢很多嗎?”
“還行吧。”
瞿懷肅又伸手在旁邊攤位上摘了個笑臉面具,在阮旸面前比劃了比劃——阮旸瞪了他一眼之後,他就戴在了自己頭上。
“幹黑活兒賺的。”
阮旸翻了個白眼,作勢要走,“不願說就算了。”
“說!說!說!可愛跟你說了。”瞿懷肅認輸一樣拉住他,坦白說,“我在田輔堯座下當差,攢了一些閑錢。”
阮旸跟他确認,“田輔堯?”
瞿懷肅敷衍地點了下頭,把那一對琉璃珠子塞進他手裡。
他裝模作樣地問阮旸,“你要去哪裡?”
很有些要用這東西套阮旸話的意思。
阮旸轉了下手腕,盒子便又原路退回到他手裡,“既然是攢着的錢,那就小心些花,未來有些頭疼腦熱的也好有打算。”
他們兩個在攤子旁邊這一番幼稚的推來換去看得攤主提心吊膽的,生怕東西還沒給人帶走就當場壞了,但話又怕得罪了人所以不敢說。
“不用擔心,我會在窮困潦倒孤獨餓死之前先死于非命的。”
瞿懷肅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想知道阮旸今天要去哪裡,真誠地又問了一遍,“你要去哪裡?”
阮旸看着他的臉,最後還是捏着鼻子回答,“禮佛”。
瞿懷肅眼睛亮了下,“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