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返校舞會，我不想與你起争執。”克拉克還是松開了惠特尼的手。

克拉克拉着身邊的影子少女向後退了幾步，現在少年一心隻關注不要被惠特尼身上的食物殘渣弄髒了衣物，他肯定賠不起的。

“你是怕了吧，膽小鬼。”惠特尼輕蔑傲慢地冷笑着。

惠特尼微微揚起下巴，心裡暗自想着，克拉克還是一如既往的懦弱無能。

他當然清楚克拉克的拳頭有多麼軟綿無力。

回想起之前少年被他按在地上打的場景，他不禁在心底嗤笑，這小子怎麼可能因為換了套西裝就變強？

此刻，整個舞會現場都被緊張的氣氛籠罩，所有學生的目光都像聚光燈一般，緊緊地聚焦在他們身上。惠特尼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時機，他急于在衆人面前找回顔面，洗刷之前的恥辱。

尤其是克拉克居然也敢嘲笑他？

惠特尼的腦海中不斷盤旋着一個念頭：一定要讓克拉克後悔，要讓他知道，之前在田野裡當稻草人，那才是最安全、最适合他的位置。來到這熱鬧的舞會上，隻會讓所有人都看清他那無能又懦弱的模樣，成為衆人的笑柄。

克拉克已經意識到憤怒的惠特尼不會這麼簡單地讓這場舞會和平地度過，隻是克拉克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面對這麼多雙眼睛應該怎麼做。克拉克下意識希望男人能給個主意，然而，當他轉過頭時，卻發現原本在身邊的影子少女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走到一旁。

像個旁觀者一般，饒有興緻地圍觀起這場即将爆發的沖突。

克拉克知道他與父親的約定，他不應該與人起沖突，更不應該在所有人的面前出手。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如果不反抗亦或是選擇逃離的話……

那就真的會成為他整個高中生涯的恥辱史。

克拉克瞥着影子少女此刻用手指了指手腕的位置，顯然是在提醒他時限快到了。

——魔法的十五分鐘結束之後，他想要以怎樣的身份離開這場舞會？

舞會以一個亮相的開場作為開始，也應該有一個圓滿的結束，而不是灰溜溜地離開。

下一秒，克拉克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了惠特尼襲來的拳頭，而後控制好力度地一拳出擊毆打在惠特尼的腹部。惠特尼瞪大雙眼，他吃痛地捂住腹部，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一時之間竟無法起身。

克拉克的拳頭還特意挑了個衣物幹淨的角落。

“我不是怕你們，我隻是不想惹麻煩。”克拉克輕聲而又堅定地說道。

說完話之後，克拉克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快速拉住了影子少女的手，便往校外的方向跑去。

此時，格外明亮的月色輕柔地灑在黑發少年青澀而又英俊的面容上，将他那輪廓分明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清晰。那一雙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此刻滿是蓬勃活力的朝氣。

“開心了？”

耳畔傳來了少女戲谑的笑聲，如同夜空中劃過的一縷冷風。

“這實在是太棒了！”克拉克對于剛才那一拳完全沒有一點懊惱，反而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他笑着轉過頭去望向影子少女，餘光裡還能瞥見少女長褲邊上層層疊疊的白布，在黑夜中随風輕輕飄動，如同流動在清澈溪流裡嬌豔的花朵，是克拉克從未見過的美麗。

克拉克還記得稍早的時候，他和男人說過：

“我也想做點和之前相比與衆不同的事情。”

就在這個夜晚他做到了——

他穿上了從未穿過的西裝。

他在舞會上成為學生們羨慕的焦點。

他沒有再退縮或是隐忍，毫不猶豫地反抗了不公正的欺淩。

他甚至……還跳了一支舞。

如此的與衆不同。

直到飛奔到了車外站停，夜晚的涼風仿佛才撲面而來，克拉克的内心依舊激動得難以平複。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被魔法賦予的華麗而又圓滿的夢境。

準确來說，是十五分鐘。

少女自顧自地打開車門進了後座，而後影子便消散了。

克拉克就這樣站在車外露出燦爛的笑容，目光緊緊地注視着坐在駕駛座的男人。

少年的眼眸裡還帶着愉悅的興奮。

面容俊美的風衣男人一隻手正慵懶地架在車窗邊，指尖夾着燃了一半的香煙。

依舊是帶着嘲諷與輕笑的口吻。

男人說——

“克拉克，你真的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