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怎麼了,人都瘋……”少年說了一半忽然打住,他打量了付淼好半會,那後半句話徹底咽了下去,說:“反正你愛聽不聽吧。”
少年來時悄悄,走時轟轟,一連踹翻了好幾個花盆,他腿力驚人,一人高的盆栽都給他一腳踹倒了。
少年離開後,沉寂的芙芙突然出聲道:【付家利用系統管家誤殺了伽諾,必然準備好了賠償,當然其價值不如伽諾被帶走的價值高。】
付淼似懂非懂,他問:“伽諾不是寵物嗎?他的價值是什麼?我怎麼覺得這是挑釁……呢?”付淼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問少年的名字。
【伽諾是違法飼養的異族生物哦。】
付淼回頭看籠子裡的伽諾,沉默良久,他問:“伽諾是它的名字嗎?”
【是種族名稱,伽諾族,同人族一樣。】
付淼心中一跳,他說:“芙芙,我記得爸爸曾和我說過,人類并不是宇宙唯一的智慧種族。”
芙芙回答:【在已知宇宙中,人族的地位無可撼動。】
付淼說:“所以伽諾是智慧種族?”
芙芙回答:【是的。】
以此類推,付淼得出猜測:“所以付家飼養的非法異寵很多都是智慧種族?”
芙芙:【是的。】
付淼搓了搓手臂,感覺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終于理解芙芙之前說的,為什麼不在籠子裡就不是寵物的說法了。
“那另一個死掉的寵物也是智慧種族嗎?”付淼不再看這個可憐的異族屍體,繞開了籠子,他想找一找另一具寵物的屍體,直覺告訴他,伽諾的死是針對的是那個少年,那另一具屍體,似乎想看的是他的态度。
為什麼?因為他不是在這裡長大的嗎?他們想要看到什麼态度?為什麼是今天呢?正如那個少年說的,早不殺,晚不殺,偏偏是今天。
總不能是順手吧。
付淼心裡腹诽着将小花園逛了個遍再沒有看到第二隻寵物,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回到之前的位置,花盆已經被更換,伽諾也不見了,似乎它屍體的價值已經被榨幹,失去了意義,自然也不需要再擺放在花園有礙觀瞻了。
付家很大,如果另一隻寵物被藏起來,他可能三天都找不着,付淼在原地站了一會,轉身回房間去了,其實這件事他完全可以不用參與進來的,畢竟正常情況下,他應該和其他同輩一樣,認為半夜的巨大聲響是伽諾的死,既然他已經看到了伽諾的屍體,那麼一切都結束了。
但沒想到當付淼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窗戶的窗簾是拉上的狀态,他一邊走過去,一邊說道:“我記得我起床的時候,把窗簾拉開了。”而且他平時也很少将窗簾拉上的。
付淼拉開窗簾,天光洩了進來,他一直很喜歡窗外的風景,百看不厭,但此刻随着景色一起映入眼簾的,還有一輛民用運輸車。
付淼走到窗戶前仔細去看,發現運輸車沒有關閉車艙,似乎還有東西沒有運上去所以暫時開着。
裝載車的門很巧妙地對着付淼的房間打開,付淼隻要有心,一定能看到車上的東西,付淼也确實好奇,他猜測那是另一個寵物,好奇這個寵物對他而言到底有什麼特别之處,他分辨了很久,終于看清了車裡的東西,那是一個巨大的頭顱,也是極其的類人。
頭顱長滿了絨毛,面部反而很光潔,雙眼突出巨大,像兩顆巨大的寶石鑲嵌在腦袋上,沒有看到明顯的嘴部和鼻子結構,它的身體非常的瘦小,幾乎和腦袋差不多大,扭曲地被腦袋遮了一半,看不清身體是否像人類一樣,一對巨大的肉翼不知從何處生長而出,一隻翅膀折斷,中空的翼骨戳破了皮肉。
付淼看清了自己能看清的一切,一瞬間頭皮發麻,沒由來的恐懼侵占了他的大腦,意識好像被攪碎,那雙寶石般的眼睛仿佛與他對視,它似乎還殘留生機,而自己正目睹一場死亡,緊随而來的感同身受令他感到怨恨不甘。
付淼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張大了嘴巴想要呼吸,氧氣卻似乎無法進入肺部,他感覺眼前逐漸發黑,此刻窗簾被芙芙及時拉上,隔絕了付淼的視線。
“咳咳咳!”仿佛扼制他的大手一瞬間消失,付淼被猛地灌入的空氣嗆到,咳得撕心裂肺。
【隻有毫無防備的人才會與其眼睛對視。】芙芙說。
付淼慢慢緩了過來,他依舊坐在地上,一言不發,芙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感覺不太對勁,便又補充道:【那是來自距離帝國17億光年外的一顆星球的種族,種族名稱其文明發展極為落後,幾乎在被發現的同年,便成了帝國的俘虜星。】
付淼顫着身體爬了起來,緩慢地挪步到床上躺着,他的肌肉還在顫抖,思緒卻已經回歸,他說:“這是他們想要的正确的表現嗎?有什麼意義?”
芙芙回答:【證明您并沒有受過此類攻擊的抵抗訓練。】
付淼狠狠地皺眉,片刻他平複了情緒,又問道:“你說它是非法飼養的異寵,可是你又說它來自俘虜星,據我所知,俘虜星的生物都是合法飼養的。”
【是的,但有例外,這一支種族具有精神攻擊的能力,危險度數過高,并不适合豢養。】
“……”付淼深呼吸了幾次,道:“我是被卷進什麼危險的事裡了嗎?”
【不,您安全了。】芙芙說:【您現在像極了一個真正的流落荒星被找回的付家小少爺。】
“難道我不是嗎?”付淼望着天花闆,茫然又無助,良久之後,他下定決心說:“我覺得,我的确應該去學校,什麼學校都可以。”能遠離付家就行,這裡真的有點危險。
【今晚你會得到一個滿意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