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經是半夜，付淼一進屋發現廚房竟然開着燈，機器人行動不需要開燈，他回憶了一下自己離開時有沒有關，卻沒有印象了。

緊接着，秦阮叼着勺子抱着沙拉碗走了出來，看到付淼愣了一下，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坐在了茶幾前。

“怎麼不開燈呢？”付淼打開了客廳的燈問道：“吃夜宵？”

他看了一眼客廳角落休眠的機器人，芙芙查看保姆機器人的日志時沒有說秦阮有吃夜宵的習慣，所以他今天夜起是偶然事件。

“被吵醒了，就起來走了走。”順便做了點吃的，他舀了一勺形似果凍的夜宵送進嘴裡，問道：“什麼時候出門的？要不要也來一點？”

“不用，我不餓。”付淼坐在了另一個沙發上，看了一眼秦阮吃的東西，聞到了淡淡的清香，他說：“我大概是晚上九點多出門的，你知道什麼球形的機械生命寵物嗎？”

“出去和那個有關？”秦阮擡了擡眼，笑了一下，他說：“你不會在宿舍遇到了那種東西吧？”

付淼微驚：“那真的是你養的？”

“不是。”秦阮直接否認，他嘴裡有東西的時候不開口，等他吃了好幾勺果凍後，他才說：“如果我沒猜錯，那是蟲子，叫惑巳，機械生命體，屬于l類蟲種，比較少見，一般是群體出行，你發現了一隻，那麼附近往往有更多。”

“我隻看到了一隻。”付淼将自己拍下來的照片拉出來給秦阮看，他說：“這樣的，我出門前在門角發現的，我告訴了亞希……它是亞希彼斯的主系統，然後一個叫08的系統叫人來拿走了他。”付淼怕秦阮不知道亞希補充了一句。

“……”秦阮原本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随即目光便定住了，他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了？”付淼疑惑，他覺得這種球形蟲子絕對不是秦阮說的那種普通蟲子，否則08就不會專門讓人來取走。

“哇……”秦阮難以置信，他放下碗湊上來，說：“你确定是這個？還有别的角度的照片嗎？”

付淼搖搖頭：“就是個球啊，什麼角度都是這個樣子的。”

秦阮盯着看了很久，終于長歎了一口氣倒回了沙發上，他說：“本來不确定的，但你說亞希派人拿走了它，那我就肯定了。”

“肯定什麼？”付淼追問。

“這是隻蟲母。”秦阮點開自己的終端，拖出來一張圖片甩到付淼的終端上，他說：“這種圓球的蟲種在我們已知的宇宙中有三千多萬種，他們其中三百七十種擁有打開蟲洞的能力，十一個種類擁有低等智慧，而機械蟲種隻有四種。”

秦阮投給付淼的圖片是一張有着密密麻麻蟲子介紹的目錄，随着秦阮的話語，那張目錄不斷自動篩選，最終定格在四個蟲種目錄上，付淼一眼鎖定這其中就有自己看到的那種球形的蟲種：惑巳。

他點開蟲種的詳情介紹，秦阮也說着：“雖然這些蟲種擁有一定的智慧，但擁有智慧的隻有蟲母，蟲母是蟲種的大腦，它負責繁衍，指揮，決策，蟲母在哪裡，蟲群就在哪裡，一般蟲母不會落單。”

介紹裡還對蟲種的社會結構進行了圖解，蟲母位居正中，其外有同作為輔助蟲母繁衍而存在的雄蟲，運輸物資，照顧蟲卵，築巢等工作的工蟲和守衛蟲巢的兵蟲。

每一種的長相似乎都有差異，蟲母的體型相比同類更加巨大，沒有鋒利的口器與靈活的肢節，堅硬的外殼也逐步脫落，它的生殖系統與消化系統高度發育以便持續産卵和補充能量。

蟲母死亡後，這一群體滅亡，幸存的雄蟲有極小概率轉變為蟲母，但也難以建立新群體。

蟲母在蟲卵的階段就已經奠定了成為蟲母的資格，最重要的是，他們作為機械蟲種，很難再改變自身特性了，這隻蟲種看起來不太像蟲母，也不像雄蟲轉變而來的蟲母，他問：“為什麼會落單呢？”

“婚飛吧。”秦阮思索了一下，又皺眉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感覺有點奇怪，現在不是惑巳的婚飛季，而且正常情況下，蟲母會避開人類群居的區域。”

“它不像蟲母啊，你怎麼認出來的啊，08都沒有看出來。”付淼将自己拍的照片拖了出來，和科普裡的圖片對比了下，它看起來更像兵蟲。

“人家忽悠你的，怎麼可能沒看出來。”秦阮翻了個白眼，說道：“沒認出來怎麼可能特意讓人來拿。”

說的也是，付淼有些疑惑，可為什麼要騙他呢，他又不喜歡蟲子，就算知道這是蟲母，對方要自己把蟲母給他們，他也不會拒絕的。

目光一轉，付淼注意到秦阮吃夜宵的速度慢了很多，秦阮似乎有些不開心了，他盯着看了幾秒，猛然意識到，他問：“如果是你，是不是就不會把蟲母交出去？你會養着它？”

“養不了啦。”秦阮撇了撇嘴，他說：“這玩意食量很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供得起的，我要是養蟲子，而且還容易成患，我爸爸一定會發現的。”

付淼問：“所以你是想養的，對嗎？”

“……”秦阮沒說話，他幾口将夜宵吃幹淨自己走去廚房了。

付淼這下明白了，08他們騙自己應該是為了防秦阮，怕自己是和秦阮一起發現這隻蟲種的，但他們可能并不知道秦阮能一眼認出這隻蟲種是蟲母，急着他把蟲子交出去可能是怕他們發現這隻是蟲母。

付淼有些覺得好笑，秦阮應該也猜到了對方的目的，他說：“你不能養普通的工蟲或者兵蟲嗎？”

“……”秦阮走出來，看着付淼，一言不發。

“怎麼了？”付淼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