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小婢出了帳子,莫夜寒第一次看到自己身處的全新世界。
叢山碧水,飛鳥遨遊長空,景緻頗為親切。
帳前一隊士兵經過,為首的幾人正押送着年過半百的一男一女:“快走,别磨蹭!”
女犯人經不住推搡跌倒在地,邊抹着淚邊讨饒。
老翁忙去攙扶,嘴裡不住喊冤:“大爺人,求求你,我們冤枉,冤枉啊。”
“少廢話!王爺下令處死你們,即刻正法。”為首的士兵毫不留情,“快走!”
那老婦人隻坐在地上不住的流淚。
那士兵見兩人不走,有些惱了,上前一把扯起老婦人,手中利劍向她揮去。
“你做什麼?”莫夜寒未加思索,出言厲喝。
士兵頓時一楞,周圍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所有人都想看一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出言阻抗王爺的命令。
隻見莫夜寒立于帳前,問道:“不知道他們犯了什麼罪,要被這樣對待?”
士兵見是莫夜寒,知曉是王爺救下的人,不知該不該作答,一時四下寂靜。
良久,不遠處有男聲飄來,聲線帶着些懶散。
“死罪!”
衆人聞聲紛紛跪倒。
莫夜寒循聲看去,見一男子頭束金冠,一身錦緞長袍,十分俊朗。
男子見了莫夜寒也是驚訝。
身為王爺,李寒庭自然見過不少美人,卻少有一個如眼前這人般清淡,幽靜的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
驚歎之後,他笑了一笑:“原來是你。枉我命人從洞中救了你,見了救命恩人也不道謝?”
莫夜寒看此人裝束華麗,氣質軒宇,一定就是衆人口中的王爺李寒庭了。
“是你救了我?”她問道。
“不錯。”李寒庭見莫夜寒仍舊立着,調笑道:“見了本王還不下跪,你不怕我治你死罪?”
一揮手,侍從立刻擡上一張軟榻,婢女在榻上鋪好裘皮,李寒庭便像沒了骨頭一般攤在裘皮榻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女子。
令人生厭。這是莫夜寒對李寒庭的第一印象。
縱然他說他救了自己性命,又貴為王爺,卻難抵這般輕佻行徑。
“敢問王爺,他們犯了什麼罪要被處死?”
李寒庭覺得眼前這人十分奇怪,見了他不謝救命之恩,知道他身份也不下跪,倒是先關心起不相幹的人。
“敢質問本王,你膽子不小。我還沒審問你為何到幽林來,你倒先問起我來。”他苦笑着的望着莫夜寒,好似絲毫沒把眼前人放在眼裡,回答的也是滿不在乎,“告訴你也無妨,他們私自圈養狸獸,按律死罪一條。”
“狸獸?”莫夜寒疑惑的看向那對老夫婦,想起夢中曾見過的那被喚作狸獸的動物,心中泛起漣漪。
那不是夢嗎?這世上真的有一種被稱之為狸獸的動物嗎?
那老翁聞言,跪在地上哭訴道:“王爺明察,我們不知那是狸獸,隻在林中見過一次,被它所救。我們出了林子再沒見過它,更沒有想要圈養。”
“住口!”李寒庭一臉厭棄,直起身子喝住老翁,“你若沒有養,為何會有人告你?”
老翁支支吾吾道:“我隻是不知道那妖獸是什麼,找人問了問。那人為何要告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
李寒庭有些不耐煩,揮手道:“還在狡辯。說什麼妖獸救你,我看是你編出來唬人的理由罷了。狸獸會有這等好心?不過是你信口胡謅。你分明是有意遮掩罪行,有意違反律法。”
他言罷,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滿臉疑惑的莫夜寒,道:“死罪就是死罪,不問緣由。狸獸在北冥王朝是不祥之兆,私自圈養是忤逆大罪。”
見莫夜寒不做聲,又道:“說來,私闖幽林禁地也是死罪一條。你雖還未進入幽林之中,但若不是心有所圖,尋常人是不敢如此接近幽林的。我想我還不至于冤了你。等我料理完這對惡人,再來審審你。”
聽李寒庭所言,莫夜寒立刻明白,在眼前這個世界,律法與皇權便是規則,李寒庭如今便是掌握她生死大權之人。
“不過……”李寒庭重又卧回榻上,眯起眼睛将莫夜寒上下打量一番,更顯輕薄,“如果你肯入我王府做我的婢女,我或許就不會治你的罪了。”
此話一出,李寒庭身旁衆人紛紛暗歎。果不其然,王爺的老毛病又犯了。
莫夜寒隻覺得眼前人厭煩。
難怪方才在帳中,那小婢讓自己小心王爺,原來是個無賴登徒子。
看出莫夜寒面上嫌棄,李寒庭非但不惱,反倒笑了笑,一揮手,便叫身旁護衛将那對老夫婦押下去。
莫夜寒此刻來不及多想,隻覺得若不開口,兩條人命便将斷送,于是辯道:“王爺,就算狸獸是不祥之兆,但這對老人家年齡大了,能不能網開一面?”
沒想到莫夜寒仍開口分辨,李寒庭微一愣。
隻聽莫夜寒說道:“人命珍貴,請王爺三思。”
“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