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伍家公子生辰臨近,催的十分急切,煥章不願得罪主顧,又想到吻虎并不是太兇猛的妖獸,因而答應了今日将吻虎交到伍家人手中。
但眼下,這吻虎看來脾氣暴躁,若真傷了主顧他也無法交代。
若是平日,他定然能想辦法讓這吻虎老實下來。
但如今莫夜寒在這裡,想到與莫夜寒在幽林中時,莫夜寒對自己捕獲妖獸一事的看法,煥章覺得她若見了自己的那些“辦法”,怕不會同意。
進退兩難。
一旁莫夜寒似乎看出煥章心中焦急,言道:“既然主家着急,不如由我将吻虎帶去。”她說着,将手指伸到吻虎面前,“這裡很安全。”
吻虎望着莫夜寒,進而嗅了嗅她指尖,而後真的安靜下來。
一旁煥章看的幾乎愣住。
他從未見過像莫夜寒這般的人,非是妖獸主人,卻不用武力手段,隻用一個動作便能讓妖獸冷靜下來。
雖說吻虎不是多兇猛的妖獸,但能有這樣的本事已是世間難尋。
原本,他絕不會讓手下那些獵捕妖獸的人見到主顧,但如今情勢所迫,能解困境的隻有眼前的莫夜寒,也隻能如此了。
既下了決定,煥章按照以往交易的規矩,讓莫夜寒換上行裝,兩人用面具遮住容貌。
煥章叮囑了莫夜寒一番,将見主顧的規矩一一告知,便将人帶到了自己的住處。
交易妖獸的地點說是煥章的住處,其實是一家名為章氏的客棧。客棧居于城鎮最繁華的街道一角,店面不大,隻有三兩人出入。
客棧裡的下人見煥章來了,急忙将人引入客棧内院,嘴裡說道:“伍家主顧早就在内院之中上好的客房等着了。”
煥章點點頭,而後帶着莫夜寒向客棧内走去。内院門前站着幾個素衣打扮的武人,似是在把守大門。見了煥章,才将門打開放了二人進去。
煥章叮囑莫夜寒:“伍家的家主伍青就在裡面,待會兒見了,莫姑娘可不要随意開口,免得讓主家覺得不尊重。”
莫夜寒道了一聲“好。”煥章方才帶着她繼續向内院前行。
她拎着裝有吻虎的鐵籠,跟着煥章走進房間,到兩個武人便将房門從屋外掩上,而後看守在門口。
房間正中的書案前,坐着一個三十歲上下的錦衣男子。
莫夜寒打量着這男子,隻見他中等身材,方臉細目,頭戴金色束冠,想必就是煥章口中的伍家家主伍青。
伍青原本在擺弄桌案上一方墨硯,見煥章進門,便站起身。
“東西呢?你不會還像前兩天那樣,是空手來的吧?”
聽出伍青語氣不善,煥章急忙笑臉相迎:“伍家主,你我不是第一次做買賣,我答應過要給您貨物,何時食言過?”
他說着,示意莫夜寒将吻虎遞上來。
莫夜寒撤去蓋在籠子上布罩,将提着籠子的手向那男子眼前送了送。
籠中的吻虎像是被屋中燈火晃了眼,等到看清了眼前陌生人,立刻警覺起來,朝着伍青所在的方向猛撲了一下,撞在籠子上。
伍青被吻虎的反應吓了一跳,本能的後退半步,見吻虎撞在籠子上,才止住後退的腳步,眼中升起怒氣。
“方老闆這是何意?這妖獸如此兇狠,若傷了人怎麼辦?莫不是你被我催的急了,便拿隻劣等貨來敷衍?”
“怎會。”煥章見莫夜寒雖在一旁,但吻虎卻如此暴躁,心有疑惑,但嘴上仍解釋道,“這吻虎體型雖不大,但是性情兇猛,如此反應也是正常。”
伍青還要責備,隻聽他身後一個童聲說道:“兇猛才好,它越兇猛,我越能赢。”
莫夜寒循着聲音看去,隻見那錦衣男子身後露出一個小腦袋,一個十歲上下的孩童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伍青有些不悅,将人向身後拉了拉,柔聲勸道:“伍言,這裡大人說話,不能插嘴。”
伍言卻絲毫不在乎伍青的說辭,言道:“爹爹,我就要這隻,這隻這麼兇,長大了一定能把伍皓那隻吻虎打敗。”
說着就要上前細瞧那吻虎,誰知剛靠近,吻虎便受驚一般,一聲低吼想要将人吓退。
伍青一把将伍言扯回來,道:“這妖獸未經馴化,野性難馴,若傷到了怎麼好?就不該帶你出來。”言罷,瞥了一眼煥章,盡是不滿,“這樣難馴的妖獸,先生不想想辦法嗎?”
伍家從前和煥章交易過幾次,早就知曉了煥章獵捕收服妖獸的手段,眼下伍青見了這隻吻虎,便知道煥章并未用心,不由得心中惱怒。
沒想到會是這般情景,煥章急于解釋,然而還未開口,便聽到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莫夜寒說道:“吻虎雖小,也是妖獸,自然要等主人來馴服,否則怎能真心侍奉?若是強使手段使它屈服,總有一日會失控,那樣便不好了。”
煥章微愣。
先前他叮囑莫夜寒不要随意開口,這番囑咐顯然已被莫夜寒丢到了九霄雲外。
以往交給伍家的妖獸,都用了些手段使他們屈服,莫夜寒并不知道,但伍青卻很清楚,如今莫夜寒這番說辭,怎麼可能唬得住伍青。
伍青隻會以為煥章被發現敷衍自己,還在設法狡辯。
果然,伍青聽了莫夜寒所言,一雙嗔怒眼睛望向煥章,若不是顧着伍言在場,怕是要當場發作,不留情面。
伍言不明白這中間彎彎繞繞,聽了莫夜寒的說辭,卻十分興奮,雙眼一亮:“真的嗎?那我要如何馴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