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你既然要找吻虎,不如先帶了這小家夥回去。”李寒庭說着,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狡黠神情,“你都在這林子裡繞了四天了,還沒找到吻虎,我看再不回去交差,煥章就要懷疑了。到時候别說是探聽煥章的底細了,想那煥章見你如此不中用,将你趕走,你我便連安身之處都沒有了。”
莫夜寒并未理會李寒庭,隻問道:“如今,是不是我說什麼他都會聽?”
李寒庭道:“這是自然。你剛才不是見了?”
莫夜寒蹲下身,吻虎歪着腦袋望着她,一雙眼睛變得溫柔無比。
“先随我回去吧。”莫夜寒柔聲道,“或許你可以幫我一個忙。”
吻虎似懂非懂,跟在莫夜寒身後,一路向幽林外走去。
李寒庭壞笑一聲,想着莫夜寒也有這吃癟的時候,心裡無端有些暢快。
回到章宅,莫夜寒并未着急找煥章來交差,而是在屋子裡與吻虎交流起來。
李寒庭窩在床鋪上,看着莫夜寒對着吻虎不停發出簡單的指令,而吻虎跟随着莫夜寒的指令,重複着進出屋子的動作。
李寒庭看的百無聊賴。
這莫夜寒其實也沒之前想的那樣厲害,在幽林中花費了足足四天時間,卻連一隻吻虎也捉不到,還要靠着這天降的奇遇完成煥章的交下的任務。
如今看着莫夜寒幾近笨拙的對吻虎發出命令,李寒庭極力忍着笑意。但時間久了,又生出些許不快。
在莫夜寒指着床鋪旁一個矮櫃,讓吻虎進入的時候,李寒庭終于沒能忍住,說道:“訓練侍獸可不是像你這樣,妖獸有自己的妖力,主人自然是要想辦法使它自身妖力更強大,你現在這樣做和玩弄妖獸有什麼區别?”
本想命令吻虎進入矮櫃的莫夜寒聞言,手下的動作一時頓住:“是這樣嗎?”她看向李寒庭,“我如今這樣對它,在妖獸看來是一種玩弄?”
“多半是了。”李寒庭立起身子,看向身旁的赤昊,“若是鳳鳥這樣脾氣的,早就受不住了。這小家夥怕是太小,還不明白。但妖獸也是有感情的,你這樣玩弄人家,實在不妥。”
莫夜寒先是一愣,而後目光軟了下來,充滿歉意。
“抱歉了。”她的手附上吻虎的頭,“我還不知道這些事,讓你受委屈了。”
吻虎懵懵懂懂,用前額抵住莫夜寒的手掌,似乎對于莫夜寒的安撫很是受用。
“這還差不多。”李寒庭見莫夜寒如此,這才重新卧回床榻上。
想來莫夜寒也并非有心如此,隻是還不熟悉與妖獸相處的法則。
“你這人也奇怪,說是不收它做你的侍獸,偏又在這裡訓練它聽從你的指令,究竟想做什麼?難道來日你将它交給煥章,讓它成了旁人的侍獸,還指望它聽從你的命令不成?”
李寒庭言罷,自己也愣了一下,突然有了些旁的想法。
“你該不會是……”狸獸眼睛睜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夜寒。
“看來王爺猜到了。”莫夜寒微微一笑,道,“王爺還記得我與煥章的約法三章嗎?這世間的規矩,我雖還不完全懂得,但我想,妖獸與主人之間,不該通過強行買賣這種手段結伴,我想王爺也是如是想。”
李寒庭将方才胸中那些彎彎繞繞的情緒盡數抛開,重又沉靜下來。
“你不願它成為别人的侍獸?”
“我不願它成為一件貨物。如果它遇到真心侍奉的主人,那成為侍獸也無不可,但若是有人逼它,我想還它自由。”說到此處,莫夜寒心中有些歉意,“說起來,是我想借它探一探煥章底細,這件事總是我心中有愧。”
無端的,李寒庭的心砰砰的跳動起來,狸獸低下他那顆高傲的頭顱。
他跳下床榻,走到狸獸身邊:“這便是你的計劃?你原就不想幫煥章強行捕獲妖獸,但若拒絕又無法探得煥章底細,所以遇到這小家夥,你便想,索性它聽你的話,若煥章将它交給歹人,你讓他逃跑便是了。”
“是。”莫夜寒道,“我本想,将妖□□給煥章,若妖獸不願認下買家,我也必會想辦法幫它重回幽林。隻是遇到這吻虎,我便想,它若能聽懂我所說的,行事或許能更順利。但終究,我這也算不上什麼光明正大之舉。”
狸獸垂下尾巴:“這原是為了幫我。要探煥章的底細,本是我要做的事。”
“這個時候便不分這些了吧。”莫夜寒道,“是我将你變成狸獸,在你恢複人身之前,你的事自然都是我分内之事。”
李寒庭心中懊惱。
莫夜寒不費吹灰之力收複了吻虎,他心中既好奇又不服,因而莫夜寒因不懂這世間規則所做出的種種笨拙之舉,他這幾日都當成是消遣來觀看。
但他沒想到,莫夜寒心中早有了這樣的計劃。
李寒庭啊李寒庭,你何時變得如此小氣了。消解了心中那些情緒,頭腦重又清明起來。
垂頭歎了一聲,狸獸重又昂起手,眼中少了些輕浮:“你在林中耗了四日才回來,隻是為了迷惑煥章吧。他之前見你帶着狸獸,又親眼見你攀上峭壁,肯收你做同夥,必然以為你有通天的本事,說不定覺得收服一隻吻虎,對你而言隻銷半日。而你如此便是想讓他覺得,你并非如他所想那麼有本事,也省的他将來在你身上籌劃什麼大事。”
莫夜寒回道:“王爺一直都是聰明人,我所想的這些自然也瞞不過王爺。”
李寒庭神情嚴肅起來,他看了看吻虎:“你想要訓練它并無不可,隻是需講究方法。不如先說說你打算如何做,我也好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