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這情勢,即便如今找到了你們,也于事無補。”盧嚴禮向莫夜寒問道,“玄蛇卵,真的要等六個月嗎?”
“是。”雖然已經同盧嚴禮解釋過一遍,莫夜寒仍耐心将事情原委說了第二遍。
盧嚴禮雖然不願相信這等事實,但也不得不接受眼下現狀:“既然如此,我找個地方安置你們,六個月後我會想辦法取回卵殼,幫你恢複人身。在那之前,我來保護你們安全。至于你自身之事,待我細細思量之後再做打算。埋了這石牛,便随我出幽林吧。”
“盧大人。”眼見盧嚴禮将一切安排妥當,莫夜寒問道,“來儀閣之事……”
盧嚴禮看了她一眼:“這你不必憂心。來儀閣如此嚣張,我身為幽林護衛統領不會置之不理。”
莫夜寒猶豫片刻,道:“之前我與王爺曾有約定,在他恢複人身之前,我會替王爺完成應做之事。王爺既有心探查來儀閣底細,我可繼續與煥章接觸,暗中幫忙。”
盧嚴禮神情嚴肅起來,目光一直鎖定李寒庭。
“他讓你這麼做的?”
“不是。”莫夜寒道,“我誤将王爺變為狸獸,對此事毫無頭緒,眼下隻想盡己所能幫一幫王爺的忙。”
“你幫不上忙。”
盧嚴禮這話一出,李寒庭和莫夜寒都怔住了。
一旁本打算今日禁言的方長冉立刻放下手中的活,阻止道:“盧大人……”
“我說的是實話。”盧嚴禮絲毫不避諱莫夜寒的目光,“你幫不上忙。”
“嚴禮!”李寒庭制止道,“别說了。”
盧嚴禮根本不理會一旁團團轉的狸獸,隻道:“你方才所說的這月餘的經曆我已知曉,我會下這樣的判斷并非武斷,我想王爺也是如此想,才會讓你離開章宅,遠離煥章。”
莫夜寒愣住,她看向一旁焦灼的狸獸,回想起昨日以來李寒庭所說的話。
“嚴禮,夠了!不要說了。”李寒庭喝道。
“我知道你不願讓我說。”這會兒,即便沒有方長冉從中傳話,盧嚴禮也清楚李寒庭想要表達什麼,但他并未停止,“但若你不讓她知曉實情,她心中怕有不甘。萬一她再去犯險,真的有什麼差池,王爺會心安?”
這話一出,狸獸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什麼,雖不願點破,但盧嚴禮說的确實在理。
盧嚴禮繼續道:“煥章願向你表露身份收留你,與其說看中你的能力,不如說看中的是狸獸。狸獸在北冥王朝是禁忌,這件事遠比你想象的嚴重。因而煥章見你帶着狸獸,自然以為你有過人之處。當然,我需承認,你确有與衆不同之處。”
抛開将人變為狸獸這件事不談,能躲避玄蛇的攻擊,能帶着李寒庭逃出崖底,願意為了李寒庭深入虎穴與煥章周旋,還有方才面對他時的那份機警,都讓盧嚴禮從心底相信,莫夜寒有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膽魄。
“隻是在我看來,前兩次吻虎與山隗之事,你隻是僥幸。看煥章行事不難猜出,這些人所作所為遠比獵殺石牛的人還要殘暴。若有朝一日他們與你對上,你當如何?”盧嚴禮問道,“就好比,若今日我是擅入幽林捕獲妖獸的歹人,你要如何脫身?”
莫夜寒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衣袖,想起方才面對裂鼓和翼蛇的窘境,自知盧嚴禮這席話,她無可辯駁。即便她已經竭盡所能設法應對,對上盧嚴禮,她還是輸的一敗塗地。
若不是李寒庭及時趕到,這一遭後果不堪設想。
倘若盧嚴禮真的是擅入幽林的歹人,行事敗露,怎會留下活口?
那她此刻便早已是個死人了。
“我并非要指摘你一片誠心,隻是眼下,你還做不得這事。”見狸獸瞪着自己,盧嚴禮轉而對李寒庭道,“你也不必憤憤不平,我看莫姑娘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盡言了。”
莫夜寒低垂下頭,眼中隐隐情緒,盡是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