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寒停下腳步，站在一旁默默聽着。

“怪不得今日禁市。哎，害得我都沒生意做，你說……”那人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忽而驚恐的指着莫夜寒的方向，引得剛還圍在一起議論的人們紛紛看過來。

衆人見了莫夜寒身後的吻虎，臉色大變，急忙将聲音壓低下去，一邊小聲說着什麼，一邊投去幾抹提防的眼神。

莫夜寒裝作無事走開，小聲向李寒庭詢問：“就是這條溪流？”

“應該沒錯。”李寒庭回道。

莫夜寒便道：“你能尋得昨日那人的蹤迹，不如我們就去那些地方看看。”

李寒庭卻覺得不妥：“這會兒去了，若是跟蹤你的是府邸的守衛，定要懷疑你與此事有所牽連了。”

畢竟，外人不知莫夜寒身側有狸獸。

莫夜寒道：“如今街頭巷尾皆在議論昨夜的命案，這已不是秘密，去了也無妨。再者，我想看看身後跟着我們這人究竟要做什麼。若他别有所圖，一直跟着我們也是樁麻煩事。”

“也對。”李寒庭回道。

這人不知因何事尾随，萬一跟去了臨溪鄉，莫夜寒的事便更難辦了。

還需在蘭夢鄉内将這樁麻煩甩掉為好。

想着，他将頭扭向右邊，道：“右邊那條巷子，進去吧。”

莫夜寒便朝着巷口走去，依照李寒庭所指的路線，來到街道旁的溪邊。

“便是這裡。”李寒庭道，“昨夜巡城護衛便是在這裡發現那商人屍首。”

莫夜寒見那是一條泛着青色的溪流，大概有一人高的深度，水中青草浮動。溪中隐約可見幾塊大石，尖角露出水面。

溪流旁幾個守衛經過，正在說着什麼。

李寒庭見了，道：“這種地方，通常守衛巡查的不嚴，今日有這些守衛在，必是萬和中想要在這附近尋一尋線索，又怕引得城中人恐慌，所以遣了人來巡守。”

莫夜寒沒有靠近溪流，而是順着溪流來向看去，見溪流從前方一塊高地上留下來，她便順着溪流來向而去。

“屍身應當是從上遊漂流下來，被這裡的大石卡住了吧。”

“對，守衛猜測屍身便是順着溪流一路飄下來的。若不是剛才溪水中那些石頭，怕就要順着溪流飄到城外了。”李寒庭言罷，又指着更前一些的地方道，“我能循着他屍身上的痕迹尋得他經過的地方。那裡，他仿佛在那裡呆了很久，似乎在等人。”

莫夜寒聞得李寒庭所言，心中十分驚訝。

她從前隻知道狸獸可以追蹤壺角這類活物，卻從沒想到妖獸還能從人的屍身上尋得線索，找到他生前行蹤。

今日也算是見識了狸獸的本事。

她感歎之餘，幾步走過去，停在李寒庭所說的地方，在原地站了站環視着四周。

左側是溪流，右側是一條小巷巷口，除此之外便隻有她腳下這條沿着溪流所修建的石路。此刻這條路上除了她，并沒有旁人，可見是個偏僻地。

“這裡便是他遇害之地？”莫夜寒問道，“可還有其他蹤迹可尋？”

“我試試。”李寒庭睜大眼睛，看着旁邊那條小巷，“奇怪，兩邊都有他的痕迹。”

他突然盯着溪水沉默了。

“怎麼了？”莫夜寒意識到李寒庭的沉默有些不尋常。

“這邊的巷子和這溪水上遊都有他的蹤迹。”李寒庭道。

這巷子裡有人的痕迹并不稀奇，畢竟除了沿溪這條路，便隻有這巷子能達到她腳下所站之地。

隻是，人若是在此遇害，上遊溪水中怎會有他的痕迹？

莫夜寒向溪中望去，見那溪水流的并不急。

“可看得出他是先到了溪流中，還是先到了巷中？”

李寒庭搖了搖頭：“分辨不出。我想不通，他到水中做什麼。”

莫夜寒道：“若他順着這溪水漂流到此處，也無不可。”

“有路不走，偏要遊水？”李寒庭疑惑更深，隻覺得想也想不明白。

莫夜寒繼續向上遊走去。

走了不多久，便聽李寒庭道：“他應是住在那間客棧。”

莫夜寒擡眼，果然見不遠處一件毫不起眼的客棧門口，透過客棧的窗便能望見客棧大堂。

“看到客棧堂裡那兩個人了嗎？”李寒庭問道。

莫夜寒看過去，便見大堂裡坐着兩個男人，面前擺了一些飯食，看樣子正在享用一頓晚餐。

“那是巡城的守衛。”雖然那兩人隻是一般百姓打扮，李寒庭還是認了出來。

莫夜寒道：“想必萬大人已經查到了那人住所，派了人在這裡守着，想尋得一些線索。”

肩上的李寒庭突然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