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麼,隻是母親,眼下人衆多,想必對姐姐不利,不如遣散衆人,這麼多人看着,到底對姐姐不好,再者,太子若是前來,要強行帶走姐姐,可就不妙了。”
沈雁栖附耳過去,繼續,
“更何況,我假扮姐姐,可我的身體好歹和姐姐的不一樣,太子見姐姐這樣,難免會懷疑。”
“你想繼續假扮?”
岑氏狐疑地看着她。
沈雁栖搖頭。
“并非如此,隻是讓人散開罷了,人如此多,到底對姐姐是不利的。”
岑氏思慮片刻,覺得有些道理,她轉頭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令其遣散衆人。
片刻時間,此間就隻剩下侯府衆人了。
岑氏拉她到一邊,問道:
“才分别不到兩個時辰,你怎麼又被打了,誰打你。”
溫和語氣變得十分眼裡,這人似乎想為她出頭,暖意驅散周身寒涼。
“沒有人打我,隻是剛才去拉姨娘,她似乎又犯病了,我和病人計較些什麼呢?”
臉色相當難看,浸浴内宅多年的岑氏看出她的異樣。
“她有病沒病我也看得很清楚,這些年一直是這麼過來的?”
“娘親與常人不一樣,我能理解。”
心中自是苦澀非常,但她連怨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娘親是病人。
“你這個孝順女兒倒是做得不錯,不僅僅遭受我的刁難,你父親的無理要求,甚至于你親母的冷落,你一點也不怨?”
“這倒是沒有,怨念多少會有一些,隻是母親不是已經接納我了?這樣我也就安心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還有點疼。
“本來對你還心存懷疑,我數次遷怒于你,說起來我和你娘沒什麼恩怨,或者說她完全入不了我的眼,不過你倒不一樣,歹竹出好筍,她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母親,這些可否别說了,那是我的親生娘親。”
岑氏點頭,自己的确說得有些過了。
“嗯。”
她看向自己的女兒,沈如錦還是躺在地上,這會兒大夫前來,為沈如錦診脈,臉色頗為不悅。
“小姐本就沉疴難愈,又受到了驚吓,老夫先開幾副安神的方子,切記這幾日不能情緒大動,否則神仙也難為啊。”
“琳兒送送大夫。”
岑氏給旁人使了個眼色,琳兒從包裡取出賞錢給大夫,這是慣例了,侯府上的外用大夫基本就這一個。
岑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要是可以,她甯願自己來遭受這些痛苦。
如錦還這麼年輕,就要日夜遭受病魔的侵襲。
眼淚應聲而落。
一旁的沈雁栖想出聲安慰幾句自己的眼神卻忽然看向張氏。
張氏臉上的平靜驟然崩塌,仿佛傷痛到了極點。
絲絹捂着口鼻,幾乎要哭出聲來。
沈雁栖頗為震撼,這是她應當有的嗎?
不過這次沈雁沒有哭,她注意着在場所有人的動靜,也包括沈琢。
“先把眼淚擦了。”
他安撫完岑氏又看向自己,“至于……栖兒,這段日子,勞煩你了,不可心生妄念,否則你明白為父的手段。”
沈雁栖感覺腦瓜子嗡嗡的,沈琢說出這樣的話不奇怪,她更心痛的是,張氏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對着親生女兒就這麼不耐煩嗎?
她有種感覺,張氏對沈如錦比她好太多了,這又到底是為什麼?
她沉眸回答:
“父親我明白的。”
話音一落,另有幾個丫鬟,準備了和沈如錦身上差不多的首飾衣裳,感情一直在等着她。
“這,難道又要?”
她臉上寫滿了疑惑二字。
沈琢說道:
“不可推辭,再者說了,你惹的禍事最好自己擺平。”
“啊?”
沈雁栖不明所以,她惹什麼禍了,難道是今日的?可是今日的禍是“沈雁栖”本人所行,她再假扮沈如錦,也承擔不了責任,反而是沈如錦。
沈如錦要是醒了,估計會殺過來撕碎她吧?
旁兩個婦人臉上的驚訝之色不亞于她。
張氏終于開口:
“侯爺,萬萬不可啊。”
沈雁栖聞言一喜,娘還是在意自己的,下一刻她的心就涼透了。
“栖兒卑賤之人怎麼能扮她,還是,還是送我房裡,我嚴加管教。”
沈琢臉上沒有一分好臉色,他是不喜這個二丫頭,不過他所行之事,還輪不到一個婦人指手畫腳。
“你退下,沒有我的吩咐,不用出門。”
“侯爺!”
李氏激動不已,含淚跪下,聲音很是響亮,不過無人在意。
“妾身說錯什麼了?”
沈琢輕輕一推,面容冷峻,像是生了一片冰花,涼透了。
他起身,途經沈雁栖的身邊,說道:
“你與我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