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十幾年，江以秋早就把人摸透，褚微月跟她比，段位差太多。

輕而易舉把人哄好，後面飯桌上的氣氛可以說是輕松愉快、其樂融融。

吃到一半，江以秋拿出一個禮盒，遞給褚微月：“給你的禮物。”

助理瞥了一眼，盒身深藍色，樣式低調，也沒印什麼大牌logo，但她知道，從老闆手裡送出去的，絕對價格不菲。

她又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這個盒子她沒印象。

搜索一遍腦内存儲，确定老闆沒安排她準備過這份禮物。

那就是自己親自準備的。

啧，老闆日理萬機，還親自準備禮物？

這人什麼來頭啊？

好奇，想問。

但為了保住一個月将近六位數工資的工作，她選擇憋着。

不該問的不問！

做助理的基本素養。

褚微月把盒子打開看到裡面的手表，她雖然對表沒什麼研究，但看這溫潤的色澤和精巧的設計，便知道貴重。

“好漂亮，這表挺貴吧？”褚微月說道，實打實心疼江以秋的錢，“你剛回來，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幹什麼一下子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江以秋随口說：“不貴，250塊。”

褚微月笑容一收，蹙眉瞧她。

江以秋秒懂，對上她“好端端怎麼罵人呢”的幽怨視線，笑起來，糾正：“記錯了，是520塊。”

助理在一旁被閃了眼。

我靠，老闆笑起來真好看死了。

接着腦子裡下意識蹦出一句：好久沒見小姐笑得這麼開心了。

這是對方心意，江以秋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麼砸鍋賣鐵、一擲千金，為博閨蜜一笑的事，便也收下。

她跟江以秋多少年的交情，沒必要虛情假意地矯情。

飯桌上邊吃飯邊閑聊，雖然線上保持着聯系，但兩人确實許久沒見面了，有太多的話要說。江以秋不是多話的性格，但褚微月完全不怕冷場，拿出舉行個人演講會的架勢，一個人也是說得熱鬧。

擔心助理被冷落，好幾次主動cue她，助理誠惶誠恐，差點給跪了。

她在這兒待着已經很多餘了，還是無視她吧。

聊着聊着，褚微月說起她最近喜歡上的一個演員。

“我最近看了部電影，《坐看雲起時》，裡面女主演得特别好，我接着又補了她好幾部作品。”

哪怕褚微月努力克制，眼裡的激動和欣賞那是實打實的。

助理下意識看了老闆一眼，升起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江以秋臉上笑容淡了些：“你還追星？沒跟我提過呢。”

“那個，最近剛看的，你不是很忙沒來得及說，想着見面再告訴你。”褚微月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解釋，“追星當然談不上，看了幾部影視劇覺得她演技很好，所以多關注了兩眼。”

聽電影名就猜到是誰，江以秋還是詢問：“女主誰演的？”

褚微月：“靳甯，知道嗎？”

江以秋假裝思考片刻：“好像聽說過，我不怎麼看影視劇。”

助理瞥了老闆一眼。

豈止是聽說過。

助理心裡想着，但沒吭聲。

合格的助理隻自己私下想想，絕不多嘴。

褚微月最近剛喜歡上，聊着聊着就有些興奮：“靳甯演技真的超級好，好幾個角色都演得超級好，太牛了，我要是能見她一面就好了。”

看她這樣是真的很喜歡，江以秋有些遲疑。

隻是喜歡個演員而已，褚微月也說了不是追星，順手提一句見個面的事……

“還是算了，我最近在上頭期，要是見到真人，萬一我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褚微月自動腦補出她見到靳甯，吱哇亂叫大喊大笑跟人要簽名的模樣，猛一個激靈。

那也太丢人了。

卻不知這話落在别人耳中别有一番意味，江以秋瞬間拉下臉。

還是這輩子不見為好。

她臉上帶笑：“你想做什麼不理智的事？”

“我……”褚微月剛要說話，被江以秋滲人的微笑吓得改口，一秒認慫，“我能做什麼啊，最多要個簽名呗。”

笑得一臉狗腿子樣，就差寫上“你别誤會，我對她沒什麼的”幾個大字。

江以秋選擇性遺忘躺在自己微信列表裡的某個人名，故作體貼：“嗯，會有機會的。”

褚微月搖頭：“算了吧，她可是大明星，多少人排着隊想見她，不用想了。”

助理在旁欲言又止。

褚微月心下一緊：“怎麼了，你有什麼話要說？關于靳甯的？”

助理：“那個……”

不等助理“那個”出個所以然來，褚微月緊張道：“她不會有什麼驚天大瓜吧？塌房的那種？”

這種謠助理可不敢亂造，擔心被靳甯工作室寄律師函，腦袋搖成撥浪鼓：“不不不不，她沒有黑料。”

褚微月松口氣：“那就好，我剛喜歡上呢，可别塌了。”

吃完飯，褚微月還不忘發條朋友圈，拍了今晚的飯菜和天空的月色，配文：歡迎回來。

三人先後出門，江以秋走在最後，走到門口時正好有個人進來，行色匆匆，“哐當”撞到江以秋身上，将人撞倒在地。

褚微月剛走出餐廳，聽到身後動靜眼皮一跳，立馬回頭便見江以秋倒在地上。

三步并兩步跑回去，把人扶起：“怎麼樣，沒事吧？”

撞人的是個二十左右的學生，看打扮應該是在店裡打工的，也是着急忙慌地扶人，一疊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走得太快，沒注意有人。”

隻是不小心撞了下，加上冬天衣服穿得厚，沒什麼大事。

學生十分惶恐，雖然沒事，但人家真要賴上她，隻能吃下啞巴虧。這是她第一回出來打工，想賺點錢當生活費，這下好了，工資一塊錢沒領着，先把醫藥費搭進去。要是投訴到經理那兒，怕是這份工作都要保不住。

她要急哭了，眼裡閃着淚光，隻知道一個勁兒道歉。

好在她們都不是這樣的人，江以秋站起身走動兩步，表示沒什麼大礙，便也沒再多說什麼，在學生萬分感激的鞠躬道歉中離開。

褚微月扶着她，雖沒刁難那個學生，想起江以秋的特殊體質，還是謹慎道：“回去我給你擦點藥，不然明天要青紫了。”

隻是撞了一下，不至于那麼嚴重吧？助理覺得褚微月有些大驚小怪。

更讓她驚訝的是，這話怎麼說得這麼自然而然、理所應當？她跟在老闆身邊兩年都沒見過她脫衣服，難道這人見過？！

助理心裡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她到底跟老闆什麼關系啊，這麼親密？

在助理心目中，老闆永遠是優雅的、克制的、淡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