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怎麼做呢？

大概是他想象不到的。

*

五點半，海大教學樓某一無人的教室内。

距離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已經過去二十分鐘，教學區的學生們散得差不多了，一路走過來，偶爾能見到幾個騎着小電瓶刷校園跑的同學。

祝淩霄準時到達，一推開門，屋裡頭三個人齊刷刷地看向她，三張臉上神态各異：

先是夏建，他臉色陰沉，明明控制着表情，但死死咬緊的牙關讓他臉上的肌肉格外僵硬，鼻子喘着氣，呼出來時是發抖的，帶着他這個人微微戰栗，像一頭臨死前蓄勢待發想反抗的豬。

接着是邊上的史老師，他坐在一個位置上，雙腿打開着，一條腿不耐煩地抖抖抖，手上還拿着手機，臉上是一半的不耐和一半的擺爛，像來派出所保釋人的領導，一心隻想趕緊把事解決了。

最後是宋禮，他就站在門邊，祝淩霄扭過頭和他對上視線，他依舊是很平靜的模樣，看不出什麼情緒，還朝她點了點頭，問好呢。

“呦。”祝淩霄面上帶笑，跟三人打招呼，“都齊啦，就等我呢？”

“砰！”

她這樣輕佻的态度，讓本就忍耐着情緒的夏建受不了了，一拍桌子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祝淩霄還沒發言，邊上的史老師就把他拉下來：“行了行了，這麼暴躁做什麼？不是說了要好好談？”

夏建的眼睛裡燃着一把火，仿佛要将他看見的某人燒成灰，他用拳頭又是“砰”的一聲砸了桌面，好歹是忍住氣了。

看他這樣是不好溝通的，史老師隻好代為發言，不過他的态度還挺和善呢：“那個……祝淩霄同學是吧？校友圈的事我們都知道了。老師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這行為确實有點不太好，你覺得呢？”

“确實是不太好。”祝淩霄點點頭，奇怪道，“不過這關我什麼事呢？”

史老師一愣：“啊？這不是你發在校友圈上的嗎？”

“我怎麼會做這麼過分的事呢？”祝淩霄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照片是我拍的沒錯，但我拍照的手機前幾天就丢了呢。我還報了警，可惜警方還沒找到……”

夏建瞪大眼睛，目眦欲裂：“你說什麼？”

宋禮也是一愣，詫異地看向她。

“我說我拍照的手機丢了。”祝淩霄晃晃手中的手機，“這部不是拍你的那個……嗐，我也很傷心呢，可誰讓我丢手機的地點在清風林那塊，又沒有監控，真是不好調查……”

她說着說着，忽地笑了一聲：“真是一個犯罪的好地方呀，對不對？”

三人：……

“你騙人！明明就是你發的！”夏建指着她，手指忍不住顫抖，“就是你發的！”

祝淩霄笑眯眯：“你有證據是我發的嗎？你是有我編輯帖子的照片和視頻的證據嗎，我覺得至少也得像揭露你是暴露狂的那種視頻才好石錘吧？”

夏建：……

他脖子青筋暴起，大吼大叫：“你不承認是吧？那我要報警！報警讓警察去查！”

史老師拉着他手臂：“行了行了，别把事鬧大……”

“唉……”祝淩霄搖搖頭，一臉無奈的歎息，“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天真呢？你要人家警察叔叔怎麼查嘛？你這事呢頂多是個民事案件，你以為能用上電視劇裡那些追蹤IP的手段嗎？夏建學長，那玩意是刑事案件找殺人犯用的……你這檔子事算什麼呀？”

“更何況……我聽說發帖的人隻發了幾分鐘就删帖了，人家還是個匿名用戶，我們校友圈可沒有一些知名軟件那種精巧複雜的後台運營……你要是真能找到，算你神通廣大哈。”

夏建聽得一愣一愣的，反正大概也是聽懂了，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腦殼上似乎已經開始冒煙了：“你、你個賤人！你都已經打算好了！這都是你的陰謀！”

祝淩霄笑眯眯：“夏建學長，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隻是看你有些神志不清了，好心給你分析哦。”

夏建聲嘶力竭：“你就是想毀了我！你知不知道我今年還要考研？本來我能保研的，現在好了，我不僅名聲臭了臉丢了連保研都沒有了！都是你害的！”

和他的激動相比，祝淩霄的情緒就是一陣狂風吹過，水面卻毫無波瀾：“你本來就是個爛人，說什麼别人毀了你呀？我可不敢當，我無辜得很。”

史老師恰當地勸：“唉，少說兩句……”

夏建才不少說，他還怒極反笑：“你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祝淩霄面帶輕笑看着他：“那你趁現在我還在這趕緊死吧，出了這門，我可沒空關注你的一舉一動，你以為你是什麼……值得别人在意的人嗎？”

夏建一僵。

祝淩霄繼續笑眯眯：“要我說啊，你應該感謝發帖的人，像你這種貨色，想要引起别人注意也隻能通過露D這種惡心的手段，放在平時，根本沒有女人會給你一個眼神。”

“現在有了這麼多人議論你、關注你……哪怕是在說你惡心、下賤，D又小又醜……但總比無人在意好，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