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禮:……呵。
“……這些不重要。”他感到心被打了一下,被刺激得難得惱羞成怒,甚至打算說重話,便用一雙有點泛紅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最重要、最可怕的是,你根本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問題,你……三觀不正!”
話畢,流下兩滴眼淚來。
說實話,祝淩霄沒少被人說三觀不正、道德敗壞,沒素質……諸如此類的話。他們在惱怒中大罵、破防中呐喊、崩潰中譴責,前邊往往還要加一些女字旁的謾罵詞。
倒是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委屈地勸說。
祝淩霄看他扭過頭擦眼淚,确實是被震懾到了:“你……原來不隻是被人罵會哭,罵人也會哭啊?”
……而且你罵的是什麼東東,就這程度就?
祝淩霄還真沒遇到過這類型的,大概念着對方也是好心,而且怎麼說也是被自己牽扯到這件事裡來的……她撓撓臉,語氣緩和道:“别哭了,我跟你好好說話還不行嗎?”
事情已經這樣了,她還要說什麼?
宋禮微微側過頭看她:“……你說。”
祝淩霄:“你知道什麼是飛·機場嗎?”
“……什麼?”
“那你知道什麼是波·霸嗎?”
“……你在說什麼?”
祝淩霄無奈搖頭:“黑·木·耳總知道了吧?”
“祝淩霄!”光拎出來是不知道的,三個一起就知道了。宋禮猛然退了兩步,面色大驚地瞪着她,仿佛在看一個登徒子,“你想幹什麼!”
祝淩霄大感冤枉:“我跟你好好說話啊!”
宋禮現在都無法直視她,眨眼之間面色已經爆紅:“你、你這、這是好……”
“你你你,你結巴就閉嘴吧。”祝淩霄也無語,這人一副純情的模樣做什麼,她還不懂男人嗎?“這麼說吧,我小學的時候,早發育的女生會被叫波·霸,于是有些女生就學會了含胸遮掩,造成了駝背的不良體态。”
宋禮一愣,見她說起了故事,腦子也冷靜了一點,慢慢地看向她。
“初高中的時候,平胸的女生會被叫飛機場,所以一些女生就學會了往胸·罩裡塞胸·墊,撐出點料來……”祝淩霄回憶着,“還有個女生學習不好,是班上的小混混,前後交往了幾個男朋友,接着她就被叫黑·木·耳。”
“這不對。”宋禮忍不住說,“下流。”
祝淩霄沒有應和,隻是問:“你覺得這樣是在侮辱我們的尊嚴嗎?”
“……是。”
祝淩霄點頭:“是啊,當時大家都這麼覺得。但現在已經很少有女生在意這種稱呼了,如果有人說我飛機場、說我波霸,甚至說我黑·木·耳,我并不會覺得這是值得我羞愧的事……但是罵我的人覺得是,所以才這樣罵我,對嗎?”
宋禮思考了一下裡邊的邏輯,不得不點點頭,但是:“不管你覺不覺得是否值得羞愧,這都是不對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不對的。”祝淩霄覺得他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一下,“隻是我以前一直很郁悶,因為不知道如何反駁飛機場波霸黑·木·耳這樣的侮辱,難道能做的隻能是含胸、墊胸墊和規規矩矩做乖乖女不交男朋友,以此來避免嗎?”
宋禮下意識搖搖頭:“不用管他們。”
祝淩霄說:“可是我會不高興啊。”
宋禮微怔,确實是會不高興的。
“好在我現在是知道了,雖然我捂不住男人的嘴,”祝淩霄擡起右手舞了舞手指頭,“但是……可以扇他們巴掌呀。”
“啪!”
她猛然一拍手,宋禮着實吓了一跳,驚魂未定地看着她,隻聽她說:
“可是打人是不對的,大家都知道這個道理,那隻好罵回去喽。罵什麼?你們最在意什麼?身高嘛,還有呢?D呗,像這樣天生的、後天無法改變的東西才好罵,免得你們還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借口,哈哈。”
答案似乎就這麼一步一步地被推出來了,有萬分的道理,充足的邏輯。
“不過好奇怪。”祝淩霄歎氣,“為什麼從小到大,羞辱男生生·殖·器·的女生我見得這麼少呢?大家都太有素質了……你說是不是?”
宋禮……宋禮說不出話,隻是抿着嘴唇,很輕微地點了下頭。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祝淩霄看他低垂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就是你們藏得太掩飾啦,還設置了好多保護罩呢,比如隻要女生一說這個,你們就要道德譴責她要不要臉、羞不羞恥,有沒有素質?”
“那怎麼的?說飛機場黑·木·耳就是開玩笑、好玩,說D就是沒有羞恥心沒素質啊?哇……同樣都是性·器·官,你們那塊肉到底是高貴在哪裡啊?就算會傷你們自尊那又怎麼了?為什麼要全世界都幫你們提着這條遮羞布呢?”
“我告訴你,”祝淩霄笑眯眯道,“我放的那張夏建的裸照,還特地給他P小了,畢竟……這是你們在意的尊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