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不好意思”，宋禮莫名很不适應：“沒事，我大概了解了情況，關于第二部分劇本的主題差不多有數了。”

“什麼主題？”

宋禮想了想：“……關于原生家庭對貓的影響？”

祝淩霄：？

這兩個詞還能搭配在一起用啊？

不過她仔細想了想，似乎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噢，你是說主人給貓提供的生存環境或是主人的性格對貓的影響嗎？”

“是。”宋禮道，“雖然大家都說沒有責任感的人不要養寵物……其實情緒不穩定的人也不适合養；養貓和養小孩其實很像，有些家長覺得自己非常負責任，付出了很多心血，但并不是小孩需要的……”

“養貓也是，并不是給它提供一個吃喝拉睡的地方就好，主人的情緒也會影響貓的情況，更何況貓還會應激。大部分貓有一定的膽量和心理承受能力，不容易應激受傷，但若是遇到帕帕這樣的貓，那就不一樣了。”

“确實，人也是這樣。”祝淩霄點點頭，“有些人能挺過困難，撥雲見霧；有些人挺不過，要麼一輩子處在負面情緒的陰影裡，快樂時也像痛苦；要麼幹脆受不了，直接一了百了。”

這時候前邊走過來一個遛狗的女生，大金毛甩着尾巴颠兒颠兒地走過來。

祝淩霄看着那隻狗說：“養到‘性格不好’的寵物的時候，主人會想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黴；生了不省心的孩子的時候，家長也會想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黴……原來養人和養貓都差不多。”

“對……”宋禮應和着正要說什麼，就見那隻金毛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開始嗅祝淩霄身上的味道。

祝淩霄還是喜歡大金毛的，樂呵呵地摸它腦袋：“好乖好乖。”

大金毛高興地甩了甩屁股，然後甩下來兩坨屎。

牽着狗、本來還高高興興看祝淩霄和狗互動的女主人發出一聲尖叫：“啊！你怎麼又——”

她連忙蹲下來給大金毛撿屎，還給祝淩霄她們道歉。

宋禮說沒事沒事。

祝淩霄歪頭看了眼屎，軟硬和顔色都正常，便一把捏開了狗嘴，将狗舌頭拉出來看了看，粉粉蓮花色，她點點頭，把口水擦在狗頭上，同女生道：“初步判斷不是生理上的問題，你是不是一出門遛狗的時候就随便讓它亂拉了？”

女生微愣：“嗯……之前它還小的時候是在小區裡，它想上哪拉我就随便它。後來上路了，才發現它總是不合時宜地亂拉。”

祝淩霄道：“就算在外面也不能随便它，不然它以為離開家全世界都是廁所了，有些狗是這麼神經大條的，以後還是規範一下比較好，該訓就訓。如果怎麼也改正不過來，可以去醫院是不是腸胃哪裡的毛病。”

女生先是點了點頭，見她很了解狗的樣子，好奇道：“姐妹，你也養了狗嗎？”

祝淩霄：“沒，我大學相關專業的。”

女性恍然大悟般“噢~”了一聲，和祝淩霄交流了兩句養狗事宜，這才擺擺手牽着狗離開了。

宋禮這時候在邊上笑道：“你剛剛把它舌頭拉出來的動作好熟練。”

“這叫舌診，最初步的望診方式。”祝淩霄說，“人去看中醫的時候也要看舌頭，有諸内必行于諸外嘛，動物也有五髒肺腑，它們也是一樣。一般舌頭顔色正常的貓狗，要麼沒有毛病，要麼就是病情較輕、未涉及髒腑。”

宋禮還挺喜歡聽她說這些：“那有問題的舌頭會怎麼樣？”

“就顔色不正常啊，比如是紅色、白色、黃色，紫色等……”祝淩霄忽地轉頭看他，“怎麼，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宋禮下意識握拳抵嘴：“……不用了。”

二人一路往學校的方向走，宋禮時不時問一些他對中獸醫學好奇的問題，祝淩霄就随口跟他說兩句，氣氛難得融洽。

宋禮先前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有些隐約的緊張和提心吊膽；這時候他發現了，祝淩霄講起貓狗的事時就非常好相處，語氣也很平和，感覺就是個……善良又真誠的女生。

想到這，宋禮的思緒又拐了個彎：其實她也不算不善良、不真誠。隻是嘴巴毒了一點、懲治壞人的手段極端了一點……人還是好的……吧？

嗯……嗯。

說起來，她到底是不是當初那個和他告白的女生？以她目前對他的态度來看，似乎不是……但他心裡總是抱着一點可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時不時要想起這件事，明明也不是很重要。

也許……隻是好奇為什麼她會從高中的性格變成如今這樣？

如果是現在的祝淩霄說喜歡他，肯定不像高中時候的腼腆，就算被拒絕了也不會哭，指不定還會翻個白眼罵他幾句“沒眼光”之類的，哈哈……嗯？

……等等，他在想什麼！

宋禮這時候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臉灼熱了起來，像是有一圈火在他臉邊燒，耳垂已經被點燃了，仿佛挂着火苗，街上嘈雜的聲音隔在嗡嗡耳鳴聲之外，隻有心跳格外清晰。

他不是這麼自戀的人啊。

怎麼會這麼想……

“喂，宋禮！”

宋禮一驚，猛然回過神來，看見祝淩霄一臉不滿地站在那瞪他：“我說我要進校門了，你聽見沒？”

他這才擡眼一看，眼前就是學校門口：“哦……好，明天見。”

祝淩霄古怪地瞥他一眼：“誰要跟你明天見，沒事别來找我，我忙得很，節假日三倍工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