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興八十年三月初一,老皇帝韓晝壽終正寝,享年八十七歲。
壽終正寝是大福報,然而,韓晝死前做了個夢,這個夢讓他死的時候心情極差。
在夢裡,他來到了五百年後的世界,這個世界改朝換代就算了,還出現了許多離譜的話本子。
他死後谥号曰文,廟号為太宗,後世稱他為梁太宗。
從谥号廟号也能看出,他這八十年皇帝當的還算合格,但後世之人對于他的讨論,卻并非他的文治武功,而是他和弟媳平王妃的二三事以及他頭上綠油油的大草原。
韓晝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就因他撫養了弟弟弟媳唯一的孩子昭陽公主,并且對這個侄女十分寵愛,後世人就據此編出了他和平王妃求而不得、虐身虐心的愛情糾葛。
蒼天可見,他連平王妃長什麼樣都不記得,誰沒事幹觀察自己弟媳啊?
而在另一個戲本子裡,則換成平王和他的皇後宋氏糾纏不清。
後世人還有理有據,宋氏的父親是平王的老師。宋氏和平王很可能是青梅竹馬,陰差陽錯之下,宋氏卻被立為中宮皇後。
連早逝的懷德太子都是平王的孩子,原因是畫像裡懷德太子和平王很像。
都是韓家人,長得像有什麼問題嗎?!!
韓晝在夢裡氣得發瘋,把這些離譜的戲本子撕得粉碎。還在想着醒來一定要寫篇祭文,悼念感情甚笃的平王夫婦。
至于宋皇後,他們生同衾死同穴,共育有三子二女,宋氏薨逝後,他寫了不知多少悼亡詩。
後世人愣是當沒看見。
韓晝一想到溫柔端莊的發妻被如此編排,比自己被編排還憤怒,可惜他再也沒能醒來。
連明日的事情都要留給兒孫們,更何況五百年後……
老皇帝的靈魂暴躁的在宮室内飄來飄去,帶起陰風陣陣。
“陛下息怒,您再這樣下去,供品都要被您自己掀到地上去了!”
一個小光球飛到眼前,韓晝一頓,警覺地問:“你是何物?”
“我就是帶您領略五百年後世界的系統520,系統檢測到您是本世界在位時間最長,後世讨論度最高的封建帝王,特邀您加入我們系統管理局,在各個狗血世界當皇帝。”
韓晝:???
韓晝不懂什麼“系統”“狗血”,隻知道自己并不想當皇帝了,什麼活幹八十年也怪膩的,而且當皇帝很辛苦的,官員能乞骸骨,皇帝可不行。他上個月,八十七歲高齡,還步履蹒跚的去祭太廟。他想想都忍不住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韓晝沒有回應這個東西,小光球仍自顧自繼續道:“若您完成各個世界任務,系統可幫您實現一個心願。”
韓晝:“讓朕複活!讓朕長生!”
系統:“……”果然,沒有皇帝不想長生。
“但是您已經八十七了,您再複活,您的第三任太子恐怕也……”
韓晝:“……”他想想今年已經四十有七的老三,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活得長就是這點不好,他已經熬死了兩任太子,若再熬死一個,都不好意思去九泉之下見妻兒了。
如今四夷臣服,百姓安居,朝中雖偶有屍位素餐的官員,但整體吏治還算清明。國庫存銀八千萬兩,縱有天災,朝廷也拿的出錢赈濟百姓。
太子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堅毅果敢,能力出衆。不用韓晝操心。
老皇帝想了想,對系統道:“那就讓朕去五百年後。”
系統:“您是想去毀掉五百年後那些離譜的話本嗎?”
韓晝:“是啊!”這系統是設了個套要讓他鑽啊!很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也沒鬼差來接引他,不如陪這個妖物走一遭!
系統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果然,古人都是在乎名聲的。
韓晝觀摩完了自己的整個葬禮,直到他的棺木被送入帝陵,看着新君和官員們給他定了谥号廟号,确實是太宗文皇帝後。他才了無遺憾,跟系統簽訂協議。
系統還不忘提醒他:“陛下不用太努力,做個普通皇帝就行!”
韓晝“嗯嗯”的答應着,又不是真實世界,又不是他大梁的江山,他才不用跟前世一樣殚精竭慮、宵衣旰食。
短暫的眩暈後,韓晝在柔軟的大床上醒來。周圍是明黃色帳幔,龍涎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裡。
這熟悉的環境讓韓晝下意識放松,當皇帝這事兒,他可太熟了。
他将雙手從錦被中伸出來看了一眼,竟然是個小孩子的手,白胖白胖的。
韓晝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也軟乎乎的。
看來自己穿成了小皇帝,這也算是返老還童了。
金燦燦的陽光從帳幔縫隙裡透進來,這大白天的,小皇帝怎麼不去尚書房讀書,而在這裡高卧?
韓晝正要起身,小光球出現在眼前閃爍了兩下:“請宿主做好準備……劇情傳送開始……”
韓晝正要問如何準備,眼前就出現幾行字。
書名:攝政王的掌中嬌
類型:原創·言情·架空曆史·愛情
标簽:強取豪奪、虐戀情深、宮廷侯爵
主角:韓若年、裴見戚
簡介:韓若年本是嬌養宮中的金枝玉葉,奈何生母早亡,她與年僅九歲的弟弟無人庇護。
父皇駕崩後,家世顯赫的繼後欲扶其子繼位,正當姐弟倆惶然無措之時,手握重兵的定北王裴見戚率軍回京,力保韓若年的同母弟弟登基。裴見戚則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世人都道攝政王清心寡欲、不近人情。
隻有韓若年知曉,深夜,他會像鬼魅一般出現在她的寝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驚恐躲避,最後輕而易舉将她逼進牆角,“公主哪怕躲去乾清宮,本王也能把你找回來。”
……
韓晝:“這亂臣賊子是怎麼進入後宮的?”
禁軍侍衛是死人嗎?
宮女内侍是瞎子嗎?
系統感受到宿主的怒意,忙出來安撫:“您不用管,這不重要。”
韓晝:“這還不重要?”當皇帝的,最怕的不是邊關不穩,不是流民作亂,也不是奸臣當道,更不是外戚專權,而是禁軍侍衛不聽自己号令,内侍宮女效忠他人。
“如果宮裡的人都聽他的,他想發動宮變取朕而代之,豈不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