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秋表情不虞,“什麼叫‘那種節目’?我正兒八經接的邀約怎麼到你嘴裡就變了味了?”
“我這麼說怎麼了?”松穆被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氣笑,“這節目從頭到尾就是個爛攤子,你敢說你樂意去?”
林露秋:“我樂意。”
“我不樂意!”松穆想也沒想,“你難道還想叫我在屏幕前看你和假男友上戀綜?做夢!”
林露秋一震,下意識去看他的臉色,松穆瞧着還算正常,但唇線已經抿成了一條,顯然是動了火。
兩人都不是溫柔的性子,經常聊着聊着就吵起來了。
饒是清楚松穆并沒有那個意思,可這話落在林露秋耳中,還是多了層旁的味道。
他想問對方是不是吃醋了,話到嘴邊,換了種說法,“松穆,你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的這些話?”
林露秋隻是疑惑,但此時此刻松穆聽着,不免一聲冷哼。
“我什麼身份?”松穆指了指自己,覺得荒謬極了,“我拿你當親兄弟才大老遠跑過來說這麼多,你什麼意思,覺得我不夠格了是麼?”
“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松穆打斷他,“你就是沒把我當自己人,不然簽合同這麼大的事還能瞞着不告訴我?你以前和我吵就算了,這次我哪裡做錯了嗎?林露秋,要不是看你為難我會攔着你嗎?”
他要是真的喜歡,松穆就算心裡再不舒服也不會幾次三番勸阻。
“而且你和高羨喝酒都不找我。”松穆想到這更是郁結于心,他直起身,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控訴:“你根本不把我當哥們!”
“......”
林露秋被他rap似的兩段話噎得血壓都高了,他這兒也懶得解釋了,索性閉着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聲音:“你再說一遍,你把我當什麼?”
“親兄弟!!!”
别說松穆自己了,他全家都把林露秋當自己孩子養,這麼些年掏心掏肺,林露秋卻反過來問他是什麼身份?
松穆眼睛都紅了。
他吵上了頭,沒控制好音量,三個字在房間裡甚至出現了回聲,飄飄悠悠在林露秋耳邊晃了好幾遍。
這下再也忍不住了,林露秋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松穆,打開自家的房門,“滾!”
随着這一聲落下,空氣仿佛都凝滞了。
哪怕不擡頭,林露秋也能猜得出松穆此刻怔愣的神情,但他這會兒還存着别的心思,隻好硬着心腸,把準備好的台詞一股腦全都吐了出來。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松穆,你能不能别再像小時候那樣什麼事都要來插手?”林露秋像是懶得和他再吵,有氣無力地偏過了身,不再開口了。
松穆的眼裡幾乎能燒出火,他胸膛劇烈起伏,定定注視着林露秋,半晌,當視線落在了他單薄瘦削的肩頸時,終是咽下了口中所有的話。
過了片刻,林露秋聽到身旁走過一道沉重而急促的腳步,緊跟着,是震耳的關門聲。
“嘭——”
仿佛無言的怒意,又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松穆離開了。
室内重歸寂靜。
林露秋捂着額,靠在玄關處深深歎了口氣。
......這下這家夥就真的不會再插手了吧。
林露秋走回客廳,撈起松穆落下的外套蓋在自己身上,就這麼一點點縮進了沙發。
他嗅着鼻間熟悉的氣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露秋和松穆,認識二十七年,在今天迎來了生命中第數不清是多少個的冷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