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被人摸了？！”

火鍋店包廂，聽到盛鴻描述的年輕男子咬緊後槽牙，用力晃了一下腦袋，腦袋頂着的墨鏡順勢落在鼻翼，起身就要幹仗：“我這麼狗腿的人，我都沒有機會摸過你的腹肌！”

“什麼？！你被人拒絕了？！”

團隊内唯一女性成員宋隽也順勢起立撸起袖子一臉難以置信：“哪個醫院的，有電話嗎有微信嗎有照片嗎有女朋友嗎？”

盛鴻剛等鍋内牛肉片變色，還沒來得及夾肉，隻能放下筷子轉向左邊沖駱旭緊張擺手：“有一說一這是正常的醫療救助，沒有任何顔色成分！”

回過身又望着右邊宋隽歎了口氣，眨眨眼睛點點頭：“你放心，我有的話一定和你分享，我們公平競争。”

等到安撫完身邊兩個小年輕，盛鴻望向飯桌對面的稍微年長一些的同事：“彭哥，您請講。”

彭哥宛若彌勒佛一般安穩如山，舉起茶杯：“——恭喜我們盛隊三等功！”

盛鴻剛剛舉起茶杯——

“——大過年的，那這餐我們就謝謝盛隊？”

大過年的。

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呢。

盛鴻放下茶杯雙手合十彎頭輕輕一拜，算是默許——

衆人：啊啊啊啊啊啊。

等待盛鴻買單回來——

他緩緩走向椅子，随意靠在椅背上，胳膊肘搭在椅子把手，一隻腿搭在另一隻椅子把手，手腕一抖，一米長的流水單落在地上——

一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困倦和難以置信：“這個鮮椒牛肉，我們吃了嗎？”

“吃了啊，你——沒吃嗎？”駱旭清了清嗓子。

盛鴻沉默幾秒有些開始懷疑自己的回憶：“那這個黑松露牛肉丸呢？”

“吃了，不好吃，下次别點了。”宋隽和駱旭交流一個眼神，莫名挺直身體屁股乖巧隻占了一半椅面。

“那個這個麻薯我真的感覺素未蒙面——”

聽到盛鴻疑問，彭哥将剛剛塞進嘴巴的麻薯取出來，将吃剩一半的麻薯遞給對方，看到盛鴻沒有打算接過來吃，讪讪笑笑：“其實也沒有網上說的那麼好吃。”

盛鴻慢慢低下頭，眼睛繼續盯在賬單上，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

這是不是就是渣男的感受：賬單上的每一個名字後面的數字都證明了和自己的緣分，但自己真的完全沒有任何沾染過的印象！

——想到自己剛剛救人一命，此時需要非常成熟穩重才能努力克制自己想要舉着賬單流水站在桌面跳舞的心情。

時間每過一秒。

其他三人的凳面逐漸生長出玻璃纖維似的。

一點一點。

随着時間，如坐針氈。

“咳，”彭哥在其他兩人眼神求助中，深吸一口氣算是身先士卒：“盛隊我們主要想着是您辛苦一年，每次遇到危險都是您身先士卒——”

“上次X信詐騙，也是您身先士卒給對方轉了五百塊錢誘敵深入才能抓到本地的電詐窩點；兩個月前南山村民說是鬧鬼，也是您身先士卒零下十幾度在山裡蹲了幾天，才找到在山神廟裡潛藏的逃犯——您真棒。”駱旭身處一個大拇指，雙眼營造出一個無比忠誠的眼神。

“怎麼說，男人一有錢，和誰都有緣。”宋隽沖盛隊伸出三個手指，一臉認真卻承諾着最無法相信的誓言：“我發誓，這個月我會認真工作。”

彭哥看看兩人，嗤笑一聲走上前手背輕輕碰碰盛鴻手臂作為收尾：

“你剛剛吃的時候也說很好吃，讓大家暢快吃。”

“彩虹屁聽回本了不？”

“你知不知道當時那個醫生的名字，我給醫院朋友問問情況，看能不能補一張假條？”

說到那個醫生——

電光火石之間。

盛鴻想到寒風肆虐的室外，天空灰蒙蒙的，自己躺在救護墊上，心髒剛剛回到陽間。對方清冷的眼神望着自己，纖細幹淨的手指帶起一陣涼意，藏在衣服之下沿着腰間攀附過腹肌滑過恥骨。冷熱之間逐漸向上探索，直到抵達胸口，整個手掌扣在自己胸口，星星之火最終落袋歸安的異樣心情。

“當時光顧着看那張帥臉沒顧得上問，”盛鴻下意識一隻手覆在胸口，想要感受對方在胸口的遺留痕迹，随即又奇怪自己在做什麼行為，讪讪放下手回歸一本正經人設：“彭哥你就小小的調查一下，可别——”

彭哥放下手機，一臉無辜晃晃手機：“沒事，我在12345留言了。”

“——你不是說醫院有人嗎？！”盛鴻張大嘴巴，下意識感受身後涼意滲滲，本能雙臂環繞肩膀保護自己：“這樣算是浪費公帑不正當反映，不太道德吧？！”

彭哥連連擺手表示誤會：“首先，咱有效利用流程，少走十幾天彎路。其次，留言内容就是說想請他吃頓飯表示感謝，再次，我留的是你的聯系電話。”

盛鴻長歎一口氣。

默默的拿起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亮了又熄滅，再緩緩放下手機。

獨自感受脖頸後面血管一點一點開始血栓。

“下班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