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花了。”

“啥？”

駱旭望着小李老師，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向盛鴻彙報：“他...在網上...玩那個什麼澳門威尼斯人...”

盛鴻無奈抿嘴，随即又想起：“可是人家澳門威尼斯人沒有網店啊？”

“所以嘛。”駱旭哼了一聲：“你隻能賺到你認知範圍内的錢，任何超出你認知範圍的錢，最終都會流向其他地方。”

說到這裡，駱旭小聲咕哝一句：“平時沒下載反詐APP嗎，給我買奶茶也比被騙強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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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

盛鴻買了一些肯德基，去見段練。

“孫馨已經将全部内容告訴我們了，趁着年前檢方還沒有落案起訴，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段練比前幾天看起來瘦了許多，也更精神了。

他望着盛鴻，明明四目相對，卻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微笑着：“是我做的。”

“你沒有聽到嗎？”盛鴻擡手扶額，甚至因為不忍心而開口：“孫馨已經告訴我們王龍的死因了，也承認是她利用王龍的遺體想要引起社會的注意，甚至準備在過年期間搞一波輿論造勢——”

“沒有啊，你們在亂說什麼。”段練根本不相信盛鴻說的任何話，依然堅持：“王龍是我殺的，我怕他下了地獄還要說我的壞話，特意在他的嘴裡塞滿了釘子，專門再用膠帶封住。”

“孩子，你救救你自己吧。”盛鴻難以置信：“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認？”

“是我殺的，王龍是我殺的，和孫馨無關，和任何人無關！”

段練一直被羁押在看守所，才短短幾天，已經關閉了大腦和外界的溝通。

或者說，他放棄了大人的世界，拒絕再相信大人。

“段練，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以為的用自由換取所謂其他學生的未來，不值得你犧牲人生中最寶貴的幾十年，甚至可能過個年，你就成了你挽救的那些同學口中不知好歹的反面素材！”

“這麼做值得嗎？”

“你們這些大人活得太久，早就忘了是為什麼活着！”

直到盛鴻離開，段練依舊坐在距離門最遠的地方，用力喊着：“王龍是我殺的，我願意坐牢，是我殺的，不要找任何人！”

随着鐵門聲響，終于聽不到少年執拗的聲音。

萬籁寂靜。

手機口袋突然傳來信息通知聲。

盛鴻打開短信内容，竟然是現在的運營商竟然和車險合作，以後買車險可以直接聯系10086。

盛鴻直接無語到舉着手機抖着肩膀笑。

孩子們還在為了更好的社會而奮鬥。

大人們卻恨不得鑽進老百姓的口袋裡搶錢。

整個社會太病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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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除夕夜，其他人該過年的過年，該回家的回家，隻留下盛鴻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裡寫報告。

不知不覺又開始下雪。

整個天幕晦暗不明，看起來像是憋着悲傷似的。

盛鴻打開日光燈和桌面的台燈，一杯濃茶，手機放着柔和的鋼琴曲，心情也逐漸平和下來。

随着報告的逐漸延申，就像是重新過了一遍當時的工作。

忽然想起當時在學校門口看到蔣甯，寒風卷起路邊梧桐樹的枯葉，毫不留情的朝衆人鋪天蓋地的潑灑。

不知道過了多久。

繁雜無趣的敲字，插入圖片，敲字，插入圖片，插入附件。

等到再次眼神從電腦屏幕前，已經是晚上十點。

“啊，過年吃泡面倒黴一整年。”本來過年前很多餐飲就提前關門，盛鴻匆匆關掉電腦，拿起衣服走向門口，趕在餐廳下班前随便吃點什麼。

“盛隊。”

盛鴻下樓剛到一樓門口，正看到蔣甯左右手提着兩個食品外賣的袋子朝單位裡走。

兩人四目相對，蔣甯努力舉起手，左右手漢陽館的袋子朝盛鴻揮了揮，發出誘人的披薩香米飯香，還有...烤牛肉的香味。

盛鴻雙眸發光空腹發出尖銳的疾鳴——

“恩人，請受在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