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二逼聞秋如同牲畜一般進食,聞秋沒有任何反抗,爬在地上喝完了藥,再把一碗粥吃得幹幹淨淨。
顧老二哈哈大笑,蹲身摸了摸聞秋的頭,“不錯不錯,記住,隻要你足夠聽話,就不會挨打。”
聞秋手肘觸地趴在顧老二腳邊,頭低低垂于兩臂之間,及腰長發散落,擋住了她冰冷的臉色。
顧老二放在她頭上來回撫摸的手,直令人作嘔。
要不是親身經曆,她不會相信世界上有如此變态惡心的人,愚昧又無知,道德底線極低,沒有基本的人性和同理心。
頓了片刻,聞秋仰頭,臉上的冷意已經收了個幹淨,望着顧老二陪他一起笑,那笑容小心翼翼,帶着試探與讨好。
顧老二嘉許似的摸摸聞秋臉頰,“乖,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兒?”
自買回來,這個女人從來對他不假辭色,整日喪着個臉,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這個買回來的媳婦兒姓什麼叫什麼。
“我、我...叫聞秋。”聞秋一改常态,聲音如蚊,仿佛是真被顧老二吓破了膽。
她不知道原主姓甚名誰,就說了自己的名字,原主大概被顧老二買回來那天就死了,從那以後便換了她來接手這具身體。
“聞秋是吧?挺好聽的名字。”顧老二起身,“乖乖在家,我幹活去了,大嫂,你給她上藥,出門記得落鎖,要是放跑了,你就抵她來伺候我,大哥也護不住你。”
“行行,我曉得,我會看好她的,肯定不能讓她跑了。”崔氏滿口應下,不敢多說什麼,她知道顧老二說得出也做得出。
顧老二對聞秋現在的表現很滿意,但是沒有放松分毫。
之前顧老二把聞秋關在這間屋子裡,從外面用木插銷别住門,以為對一個弱女子來說已經足夠了,沒想到聞秋看上去骨削體弱,卻是毅力非凡,挨了幾頓打也不消停,徹夜不眠硬生生磨脫插銷逃了出去。
昨天将逃跑的聞秋逮回來一頓毒打之後,顧老二就趕去鎮上買了一把鐵鎖來鎖門。
顧老二離開,崔氏忙去拉地上趴着的聞秋,“快起來,大夫說你傷得不輕,這地上又髒又涼,躺到床上去我給你上藥。”
聞秋就着崔氏的手站起身,行動牽扯疼得她臉色白了幾分。
崔氏給聞秋上藥,看着聞秋身上傷痕摞傷痕,不禁于心不忍,“你叫聞秋是嗎?你聽嫂子一句勸,不要再和老二犟了,老二脾氣遭,但他知道去幹活養家,也有力氣有本事,隻要你安安分分,身子骨放軟一點,好好伺候着老二,再生下個兒子,日子還是能過的。”
聞秋沒有接話,崔氏又說:“我們長溪村雖然山勢陡了些,但地段其實不算太差,而且離皇城都不是太遠,這些年風調雨順,吃飽穿暖不成問題,我家還養着個讀書人,以後考上舉人老爺就可以做官的,老二能花二十兩銀子買你回來,以後肯定供得起兒子念書,等老二和你的兒子考科舉時,說不定我們家大郎還能照應着點。”
崔氏打心底為聞秋打算,嫁的男人知道苦錢養家,自己生得出兒子,再把兒子養成官老爺,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
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一個女人能過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聞秋知道,但聞秋不認同,哪怕時代限制,這些事也應該建立在夫妻相互尊重的基礎上,女人沒有人權至少本質還是個人。
而顧老二,完全不把她當人看,折磨她的肉|體,侮辱她的精神,用馴化牲口的方式來制服她,她如何能說服自己跟顧老二生兒育女過一輩子?
“聞秋?你在聽嫂子說嗎?”崔氏問道。
聞秋握住崔氏的手,低眉順眼,“嫂子我在聽,嫂子是過來人,懂得怎麼相夫教子,以後我就指望嫂子多提點提點了。”
聞言,崔氏止不住滿面笑容,“聞秋你是個聰明人,長得也是一等一的好,怎麼會被人牙子賣到山裡來?”
崔氏還記得顧老二把聞秋買回來那天,她第一眼看到聞秋,簡直驚為天人,她不識字,找不出什麼詞能形容聞秋的貌美,隻能說顧老二那二十兩花得不算虧。
聞秋随口道:“我也記不清了,可能是家裡窮得吃不上飯就把我賣了吧。”
崔氏嗤笑,“瞎胡說,窮得吃不上飯的人家,怎麼可能養得出這麼水靈的姑娘?瞧瞧這細皮嫩肉的,鎮上員外家的小姐都沒你養得好。”
聞秋看一眼自己的手臂,皮膚确實白皙水嫩,是近乎水煮蛋剝殼後一樣的觀感。
對崔氏笑了笑,“可能是天生麗質吧。”
這房間沒有鏡子沒有窗戶陰暗潮濕,她不知道自己如今長什麼模樣,隻是從顧老二口中得知,她比花兒還嬌豔,漂亮到讓顧老二以為能治陽|痿不舉。
既然如此,她不利用外貌優勢實屬浪費。
“藥上好了。”崔氏轉身将東西收拾好,“我也有活兒要做,你安生養着,晚上我再給你送藥送吃的,傷好了就跟老二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想着逃跑了。”
“我知道,不會給嫂子添麻煩的。”聞秋溫溫軟軟,躺在床上笑着目送崔氏離開。
聽到落鎖的聲音,聞秋收掉僞裝,垂下眼簾,臉上清清冽冽。
她的傷沒好,還要裝作順從去應付顧老二一家人,着實讓人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