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聞秋可能懷上了,顧老二心情愉悅,抱起聞秋送回關她那間屋子,給她蓋上被子,出門落鎖。
聞秋在床上睜着眼睛躺了一夜,第二天眼下一片烏青。
顧老二大清早就來開門,手裡拿了些搗碎的草藥,“起來,把臉洗了,上藥。”
聞秋沒有應聲,但聽話的起床洗臉,任由顧老二把草藥敷在她紅腫的臉上。
“聞秋,你是個好女人,隻要你乖乖的,我保證對你好。”
顧老二粗手粗腳給聞秋敷藥,見聞秋不說話,下手又重了幾分,“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聽不見老子跟你說話?”
聞秋面上毫無表情,擡眼看着顧老二,半晌,突然笑了起來,“聽得見的,隻是不知道說什麼夫君才會喜歡,怕說了又惹夫君生氣,所以幹脆就不說。”
顧老二手上動作輕了些,“隻要你什麼都順從我,可以随便說話。”
聞秋輕輕點頭,“好。”
顧老二給聞秋敷完藥,臉上帶着幾許期待,問:“你今天有沒有感覺身子有什麼不一樣?”
“時間尚短,沒感覺有什麼不一樣的。”
聞秋臉上一直挂着淺淺的笑,與從前一樣,又好像有些不同,看上去依然溫順可人。
顧老二心情大好,把聞秋從屋子裡放了出來,讓聞秋做飯等他回家。
不過顧老二生性多疑,拿了足夠的菜和柴禾進院子裡,出門将院門鎖了。
聞秋笑着送顧老二出門,門一關上,臉就漸漸冷了下來。
她陷入了一個僵局,裝乖已經快要裝不下去了,逃跑無路,反抗又打不過。
再這樣下去,要麼她破功被顧老二活活打死,要麼忍氣吞聲被困一輩子。
這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連續好幾天,顧老二沒有再将聞秋放出院子以外的地方,就将聞秋關在院子裡做飯。
聞秋在院子裡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每日給顧老二做飯,衣裳洗得幹幹淨淨,家裡打整得一塵不染。
收拾出來一些陳年黃豆,撿幹淨泥沙,用院子裡的石磨粗粗碾成瓣兒,放在盆裡加水泡着。
又将大背簍翻過來口朝下,踩着背簍底趴在院牆上,呼喚隔壁院子的崔氏。
“大嫂,大嫂你在家嗎?我是聞秋,家裡收出來幾斤黃豆,想找大嫂借點石膏點豆腐。”
叫了幾聲不見崔氏,聞秋卻不放棄,一直趴在牆頭。
顧雲山聽到聲音從廂房出來,擡眼看到聞秋趴在院牆上,露出小半張嬌媚的臉,一見他出來就笑彎了眼睛,輕聲細語,“雲山,你娘在家麼?可不可以麻煩雲山去叫一下?”
顧雲山搖頭,“現在正是農忙,爹和娘去地裡幹活了,不知二嬸找我娘有什麼事?”
聞秋當然知道,這幾天觀察下來,知道崔氏和顧老大每天帶着兩個女兒早出晚歸下地幹活,快到飯點便抽一個女人回家做飯,而顧雲山,因為家裡并不寬裕,為了省點筆墨錢,識字後便沒有去上私塾,會定期請教鎮上的夫子,一直閉門讀書。
所以她才挑這個時間來借東西。
面上不顯,聞秋往上爬了爬,整張臉都露出牆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收拾屋子收出來幾斤黃豆,賣相不好想着做成豆腐,但你二叔屋裡頭好像沒有石膏,便來找大嫂借一點,雲山你知不知道大嫂把石膏放在哪裡?我已經把黃豆泡着了,可不可以先給我拿一些?”
“知道,二嬸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廚房裡給二嬸拿。”
說罷,顧雲山進了廚房,過了一會兒,拿着一塊燒過的熟石膏出來。
顧老大與顧老二兩家之間的院牆不算很高,但也不矮,顧雲山沒辦法直接将石膏遞給聞秋,便進屋端了一張桌子出來墊腳。
“罐子裡就兩塊石膏,不知這一塊夠不夠二嬸用?”
聞秋笑意盈盈,“夠了,多謝雲山。”
伸手去接石膏時,聞秋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摔下牆頭,是顧雲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幫她穩住身形。
聞秋情急之下拽了顧雲山的手,站穩後忙抽手回來放在胸口,垂眼低眉,怯怯道:“我笨手笨腳的,有沒有扯到雲山的手?雲山的手是要握筆寫字的,要是傷了該如何是好?”
“無事,二嬸小心些,别摔了。”顧雲山别開目光,拉聞秋的手收回來負于身後,不自覺握攏撚了撚,細膩柔滑的手感揮之不去。
聞秋又笑起來,一張臉明豔動人,“我會的,那我先去磨豆腐,做成了讓你二叔端一碗豆花過去。”
顧雲山視線掃過聞秋明媚的臉,看清她臉上還未全消的指痕,不禁眉頭緊皺,“二叔又打嬸嬸了麼?”
聞秋笑容悠的落寞,擡手捂住臉頰,“不礙事,比起前幾次下手輕多了。”
顧雲山眉頭皺得更緊了,聞秋笑着,他卻隻在這笑裡看到了苦。
“我會讓爹勸一勸二叔,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打人。”
誰知聞秋聽到這話就急了,拼命搖頭,“不要,千萬不要,要是大哥去勸,你二叔會以為我找人告狀,我……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