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恢複得快、根骨好、還沒有父母,簡直話本裡未來大有可為的大英雄。清風清雲吹他,沒事就到他房裡來晃,很是激動。
清門一直徒弟不多,經常練功走火入魔去世,而大家都喜歡養師弟師妹,喜歡被喊師兄師姐。圍着段楸生怕不能把他捧出一片隻對他們師兄忠心的忠心來!
他們忘了他們前面還有個夏之蟬。
他們得意忘形沒會,惡毒的師姐就跑過來在他床頭率先給他洗腦。
美名其曰是教他入門守則。
實則大家都聽過,聽師姐的尤其越聽越跑偏,通篇是要愛師姐!
“你想加入我們清門,必須要懂得與人為善,兄親弟恭,幫助婦孺,尊師重道!”
他們:“………”
夏之蟬趴在少年床頭前,目光湛湛:“不要因為師傅老了而對師傅大逆不道,不要因為師姐天生靈根脆弱而妄圖不尊之!師姐之所以是師姐,除了修學還比你懂得其他更多東西!不管做人還是做仙還是做妖,三者一生要學的東西不止是本事!”
師弟們:“………”
段楸:“……”
夏之蟬停下,杏眼感人,對他語重心長道:“若從師傅那一關過,從今天開始就要喊我師姐!師姐作為山裡面修煉時間最長的,都是為你好!你就是未來天賦再高,師姐廢靈根也不會讨到你任何好處,不要讓師姐心寒,什麼事都要告訴師姐!師姐的話要理解,師姐的愛藏在嚴厲裡,師姐永遠不會害你,别讓師姐不得已動用清門門規,教育你到皮開肉綻的地步!”
這話說的,最後一句是以後但凡沖撞她一點她都要打你!師弟們吸氣,深有體會。
段楸:“……”
段楸點頭,嗓子還是啞的說:“知道了師姐。”
他雙目認真,一左一右瞳孔裡隻印着夏之蟬一個人,顯然已經把師姐話一字一字記在了心裡。就算她不長篇大論。
夏之蟬滿意的慈祥的點點頭。
背後的師兄凄涼的落下兩行面條淚。
夏之蟬毫不掩飾自己就是霸道,她入門太早了,還根本沒有師弟敢治她:“你也要聽師兄們的話,就是不要欺瞞師姐,師姐這一生最恨欺瞞。”
三個師弟:“……”
好想把她打包扔走!!
師姐的後腦俏皮可愛,肩膀瘦弱小巧,單髻桃花發钗明媚,人又從不如此,受過她的罪都知道她等同于師傅的權利。
大家内心照樣澎湃,夏之蟬走後,他們千言萬語化作的話!也是師姐的話要記着……
師弟好得快也不代表就能下床随意走動,又道這人曬曬太陽較好。
他們清門就經常要接收天地之精華。
他們在小城裡待的第三日正午飯後,清風和清雲背段楸下去曬太陽。
三個人在太陽底下談天說地,像個殘廢的段楸深覺兩個師兄的無聊,小小的臉上被日光刺的半阖着眼睛,穿的舒适的以前沒穿過的布衣領口上方脖頸消瘦,有一搭沒一搭的用他破鑼嗓子應聲。
夏之蟬在樓上沒找到他們,踱步來了樓下,看見他們,正要說話。
清雪回來了,後面帶着一個喋喋不休的他派的道友,手裡拿着一個朱錢草。
朱錢草為修道者所用的常見靈草,在大陸南邊生長,喜寒,多盛産在潮濕之地,越孤僻陰寒的地方越有。有解熱補陰的功效。常用修火屬性之類的道友練功失敗,出現的内火沸騰、神智不清的現象。
傳說走火入魔之際最走投無路,要保住命的方式之一就是立馬大量服用這個朱錢。
因此這草說珍貴不珍貴,說難養又挺難養,在修道圈裡價值持續不高不低。
夏之蟬清風清雲見清雪焦急的不知道怎麼辦的後面跟個話多的回來,清楚出點事了。
不消他們問,這個他派道友舉着朱錢草自己上前叙說:“請問你們是他的同門嗎?要我跟你們再解釋。這株朱錢草我們本有三斤二兩,給我一個糊塗師弟第一次下山不明了朱錢草的價錢賣給你們這個同門三十五串銀錢。”
他舔舔唇,與過往百姓評理道:“我們這朱錢草在市場都明了價錢,三十五串買二斤差不多,我那師弟年紀很小跟你這孩子差不多。”
他指指扶負手在客棧門檻上,清風清雲背後站立的一身粉衣的夏之蟬身上,夏之蟬神在在,陰陰的笑。
道友道:“你跟這樣小的弟弟交易能交易什麼,他什麼都不懂瞎拿大人的東西出去跟你們買賣也不光彩,我是他的師兄,想再跟你們算下價錢,起碼,我們認虧,你們再補我們十五串。”
十五串拿下三斤二兩也劃算了。清雪要還有錢清雪就出了……他本想不行就還還給他們這草的,他們又不要。因再次稱,少了他剛吃的一兩錢。
清雪開始橫豎覺得這有點欺負他了,他也不出這一兩錢了,自己一路不作聲,他一路跟自己回來。
清雪想看清風清雲怎麼說。
真補十五串也可。
不可也好過這道友哪來的一臉正義對他滔滔不絕……
他有人罩着!
哪知師姐沒屋裡待着出來了……
“……”清雪頭低得更低,肩膀發抖。
道友說完後,坑他們靈草的這個道友的兩個同門,呃,加之靠在椅子上這個半身不遂,渾身是傷的孩子,三個人一齊盯着他呆住。
清風清雲拿不定主意回頭。
夏之蟬餘光動了動,往道友說:“恐怕不行。”
清風清雲清雪:“……”
強勢的師姐要強勢了。
夏之蟬聲音婉轉如黃啼鳴叫。
道友向她看去。
夏之蟬就立門檻不動了,陽光大刺刺照她半邊發絲上,一臉俊麗,話出完,神情巋然不動般的一展,主事的模樣出來了:“你們既然真在乎這朱錢草賣了虧本,回來要錢,你們事先為什麼要交到一個孩子手上?”
“你。”道友正視她,轉個念隐晦地道:“他是我們玄江門下一個有頭有臉的靠山的兒子,我們也無辦法,但這靈草是我們的,他偷偷偷去賣了我們的。”
夏之蟬彎眼:“既是靠山便很有錢,這禍出他身上,你讓他出。不然他不長記性。”
“……”清風口型問:“靈草呢?”
清雪受氣包般拿出一顆放段楸身上。
“哎,你是他們什麼人?”他有些急了,因見她不會被口燦蓮花欺騙,一聽就會抓住死穴糾纏。她順勢再問,不管他怎麼全盤托出還是真假摻和,優勢定在她這邊。
他指指清雪清風清雲和段楸。
夏之蟬昂首:“我這般小小年紀就是他們的主事的,可見年紀小并非沒有買賣拿權能力,再是你們嫌他不靠譜你們就得看着他,你們有必要在他第一次下山在他身邊教育照顧,他不懂更不該擔心這擔心那譬如擔心他不高興,把靈草不保管好給他偷了。我們則有人賣我們買,買主從不用操心賣主東西從何來,交易全是光天化日下正大光明出去的,銀貨兩訖,事後概不負責!”
夏之蟬眯眼:“你就是現在去報這民間縣令也是我們有理,我們不可能有付完一筆再付一筆的道理。你們失誤你們自己承擔。”
“你!”
道友上下嘴皮子打顫指她!
夏之蟬看看周圍,問:“我們有說錯的嗎?價錢你們出的,出錯了不找自家找我買主,不依不饒,以後還敢與你們交往?!”
夏之蟬幾句話把他順利說噎聲了。
“你!”
又一聲“你”字出來。
卻是自家。
清雪是這事造就者,不到最後關頭還怕有反轉的心提着,望段楸拿着朱錢草突然開始吃時,生氣的“你”字冒出。
道友和夏之蟬一同朝他倆看去。
夏之蟬不忿,朝他發火:“你什麼你!!自家便宜東西不用請示随便吃!”
段楸把朱錢草慢慢嚼了。
這個玄江門咬牙切齒,吵不過,再和夏之蟬對上幾句——
拂袖走了!
清風清雲在前面小聲喊:“師姐威武……”
“師姐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