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月後她徹底拆開臉上的布條,臉好了。
夏之蟬對着銅鏡看自己臉,突然悲慘笑起來。
笑的石雨石風一臉懵懂……
夏之蟬說:“你們可曾覺得自己就是天道之子,做個什麼事,做個什麼夢,預示你這不平凡的一生。”
世上有神人,凡人皆有夢。神人托夢,我夢神人。一種天選,一種癡妄。
夢見神人贈你吉言還是什麼猥瑣大妖入夢告你什麼事,是不是該第二日連忙跑去看看,瞧瞧自己這是不是天選的大能還是癡妄。
可她沒看自己第二日的臉,她晉升了,臉亦或是晉升好的?!似夢非夢,幻知皆是泡影,玩笑于她為何要出現?夏之蟬望天。
若有可能,殺了這天道。
夏之蟬笑着痛哭。
她現在想回去。
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
……
前後花了兩個半月回山,暑氣正值炎熱的末尾,送回的冰還能給山裡用。
夏之蟬和石雨石風面色不好,陳令當場沒說什麼,後喚夏之蟬在身後,笑她這種事不是司空見慣?她對小師弟産生了莫名情愫?
……
夏之蟬一驚,她從沒想過這個。
她還沒開情竅。道沒有。
夏之蟬默了默。
揚眼問師尊:“山下石雷的那家人是怎麼處理的?”
陳令眯眼道:“他家裡子嗣又不止他一個,富甲一方的員外有多少妻妾兒女,不過就喪了一個妻生的次子!也算給他們教訓了。不是家裡有個慧靈根的就能往山門裡放,萬一哪天出任務就死去了呢?”
把陳令說想起來,指使她:“你們既已回山,等會下山去看看他們家派來的人!他出北海時給父母捎信,他父母派人來收他的屍骨。”
夏之蟬心裡恸了恸,“哪有屍骨。”
陳令不耐煩,踹她:“他送你們的物件呢!一個個去給他仆人,我派人把他屋收出來,一并給他們。你切記把着關說我們悲痛!看他思兒時還會不會給我們山送些供奉!”
夏之蟬收令,抱拳正要退下。
陳令說:“還有一事。”
他一身靛藍道袍,不耐的來回走動說:“我搞來一批吃穿用度方面的大貨,深夜送至山門下,你今夜去跟我拿上山。”
夏之蟬點頭。
“你們廢物一個!”
他又大罵!
沒察覺夏之蟬晉升了。
白天去報備一路做了什麼,夏之蟬沒遇見清風清雲清雪,拉其他師弟問了問,其他師弟說他們不好朝你要梨子。
本來以為去北海這事穩妥,他們高高興興去,高高興興回來。夏之蟬很煩的找到清風把梨子全塞給他。晚上稍作休息,夏之蟬穿着一身黑衣獨自下山了。
一般山裡的吃穿用度都北峰的陳武準備,陳令偶爾照顧,用不光彩幹淨的手段托人送來一堆食物和衣布,但都懶的跑,都讓夏之蟬下山去拿。
夏之蟬沒有“法力”,暫時還沒出過将東西一舉打包收入囊中的符咒,也沒一舉收入囊中的寶器,這活讓她幹,她在山下會幹一晚。還要注意不被周圍野獸吃了。
為此之後長大點時夏之蟬要求陳武身邊那些個黑衣人幫忙,卻被陳令劈頭蓋臉一頓罵。
陳武本就說他不懂為山門操心,他好不容易弄到的吃穿用度遊要請陳武手下幫忙還算他的苦勞?
你不願意幹?
夏之蟬連連搖頭。
還是被他踹了幾腳。
夏之蟬胡亂想着下山,想到陳令說跟她一塊下山。
夏之蟬:“……”
想來這批貨不少,有陳令在,她今晚可以早不少收工。
她晉升後除了晉升那一會輕飄,此時渾身不大對勁,好像有個什麼罩子一類的東西框在她的身上,她始終舒展不開。
按照練習提升這事,這狀況許是不大妙,但不會特别不妙,應該不用其他措施。她是她身體的主人,她想自己好自己就會好。說起笑話,又挺真的是人的心情對身體影響大,她覺自己還是要多沉澱。
她怨憤改不掉,也可能要時而放松點。
她安慰自己。
快到山下,站在兩邊綠草刺荊的石階中央,用黑布蒙着面的夏之蟬看到山下大大方方站着陳令陳武二人。烏黑天空下,一輛巨大的馬車,黑馬低低嗚咽。一個黑衣人在陳武身後,比陳武高個頭,難以忽視的重壓。
夏之蟬走過去,斂目抱拳:“師尊師叔好。”
夏之蟬發現自己居然來遲了……
他倆之間也虛與委蛇,陳令道:“你師叔近來辛苦,有一隊送貨的不服你師叔管教不幹了,在供你們吃喝上面少了些人手,我幫襯幫襯,咱兩來把這貨帶上去。”
陳武陰測測的眉飛色舞,“聽說你師尊關心我,我下來看看,就跟你師尊在這聊起來了,夏徒弟,在北海驚心動魄?”
他把黑牙怼到夏之蟬面前,夏之蟬裝驚訝:“還好。師叔你人手少了很多嗎?”
陳令眼皮一跳。
陳武大笑,精光瞿爍,“你這是要幫我?”
夏之蟬懵懂的仰頭看着他,幫不幫從她臉上看不出來,更像沒有緩過這神。
“用不着了,”他說,“我已有個得力徒弟,以後拿貨叫他下山費力讨讨,今晚這貨就可以讓他跟你一起送上山去!你說行不?”
陳令和夏之蟬皆詫異。
他這話明顯有耀武揚威之意思。
沒師尊不喜歡年輕有為的徒弟,夏之蟬不懂他倆之間較量。
陳武和黑衣人分開,中間,顯出一個氣質幹淨,勢不可擋的少年,低垂眉眼。
高馬尾,一身和夏之蟬一樣的黑衣。
段楸。
夏之蟬:“……”
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