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楸穿牆術進了夏之蟬房間。
夏之蟬背對着他坐在木桌上擺了一堆紙和筆墨畫符,在感知到生人氣息後警惕瞬間豎了起來,但忍着沒回頭。
段楸坐到她旁邊。
夏之蟬眼皮也不擡,伸手,“給我幾顆增靈丸。”
也不問他有沒有。
段楸:“……”
“要增靈丸幹什麼?”
段楸又靠近了點,靠近她熱火朝天的氣息。
夏之蟬已經麻木了,這個不要臉的師弟還企圖跟她一個屋子睡覺。夏之蟬說:“你老是一凍了就下山找我沒用,我給你畫幾張火符應急。”
她杏眼上的眼皮褶稚嫩的像嬰兒肌膚,段楸頓了頓從儲物袋裡拿出兩顆增靈丸給她,她看了一眼,笑了。氣笑了。
她在的屋子裡說話的水汽都沒了,夏之蟬自從晉升後身體能量愈來愈高。
丹藥法器是每個修行者一生修行裡都不可或缺的東西,段楸有的也很少,怎麼可能全給她,歪頭:“你不如教我畫符。”
夏之蟬早有預料的把增靈丸收了,熟稔把沒畫的紙張和筆擡手臂拿給他,她其實也懶得給他畫符,主要目的就是他自力更生,别一有點什麼不給取暖的事朝她吊着冰凍三尺的眼。
夏之蟬一直覺得這種東西都不好養熟,有三百六十天的好,五天不好等于功虧一篑。
段楸都凍麻木了,麻木的到她身邊,這股麻木漸漸化凍,溫暖如春的熱氣裹挾上來,他不難受了的現在,帶着不适應的抖,努力提着筆,不在夏之蟬看出毛病和蹊跷的在紙上跟着她畫好的樣符畫了一個。
夏之蟬想笑,胳膊肘放到桌子上問:“你在跟我學畫畫嗎?”
段楸看她,嫌她事多裝腔,教人也不好好教,沒說話。
夏之蟬教他畫符該怎麼畫。
像玩一樣畫不出一個能引金木水火的符的。
首先要聚精會神,一張符箓裡要引進全神貫注的心神和靈力,有符咒,彙入靈氣對着筆下灌進去,很多人為臨時保命都基本會化血符。就是用中指上的精血畫,符箓力量會大大增加,一張遞上等于别人同境界的三四張。
靈力和精血全加進去的符箓自然厲害,隻是也提前耗損使用者生命,低階初學者畫和使用自己的一張符都小心翼翼。等到了大能,符咒都随便畫畫即成,甚至随便在空氣裡描出一張符形,推手擊出,就效果驚人,驚天動地。
很多人走上這條通天路,無非成功者的通天路太過巅峰漂亮。
段楸身弱的現在病怏怏,漫不經心但表面不顯的聽她說完符咒和畫符要求,就打斷說:“我先随便畫畫。”
夏之蟬:“……”
夏之蟬湊近他,彎腰在他垂着的眼皮下看,他淡漠沒生機的可以,夏之蟬:“你要知道畫畫很簡單。”
段楸問:“你覺得我現在使得了妖力?”
夏之蟬:“………”
他煞白的一張冷漠的臉,不裝時嘴唇都是白的泛着幹燥的開裂後,冒出的一點點鮮紅的新血肉,病入膏肓,趴桌上随便畫了畫,說:“我要學雷符。”
夏之蟬直起腰正要說,段楸說:“火符我讓我師尊教我。”
夏之蟬:“……”
“為甚?”
“你畫個符你還挑?!”
夏之蟬:“你畫雷符有什麼意義?你現在當務之急不是火符?”
“……”
段楸不回答她。
明明白白就是懶得搭理她。
夏之蟬:“……”
夏之蟬教完他畫雷符,尊重他的想法和命運的離遠點他,往桌上一趴。
段楸體熱了後也不大需要她,在她屋裡硬待了好會兒,夏之蟬睡覺,段楸偶爾擡一眼看她渾身上下,想着從她身上哪取血。
她瘦小一個,很薄的恰好穿着白衣,像紙片一樣放在桌上被風一吹就倒,阖着眼安安靜靜。
想了好會直到他想走了他都沒想到,段楸走前站起來捏捏她的符紙,夏之蟬醒了看他。
段楸:“我走了。”
“嗯。”夏之蟬點頭。
默了默。
段楸餘光瞥她,等她什麼意思。
夏之蟬忽然伸手抓了下他手。段楸垂眸。等他手熱了,小姑娘不看他:“你走吧。”
回了北峰。
到了晚間,冬夜清寒,樹桠和整座屋子仿佛被蒙了層層淡淡的鹽霜,段楸做飯端到陳武房間裡,登時渾身被冷刮的透心涼,手指骨節再次凍了起來。
陳武還睡在這樣重怨的屋子裡,一個死士,背後無數死士守着他。看到他端上來的飯菜開心又陰氣森森的笑。
陳武不信任任何會說話有思想的活人,時不時就對段楸的戾氣冒一冒。裝慈祥問:“找夏之蟬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