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死士要按耐不住趕他們時，段楸平和循禮從儲物囊裡拿出他朝萬寶閣閣主要的閣主女兒生前待過的錦寶香囊。

有人有很多這種遺物，有的人在這少無，甚者在痛苦後這些都會燒滅消失，死士不願接受她死去消息，怔動起來。

他知道段楸是何人了，他要過來殺了他。

而黑團撲近後，段楸抛給他一壺酒。

……

在夜色如水裡，死士喝醉了。

他們窺到死士心境。

一個女子進歲緣村前，仗死士意識才有一點點的說她不會跟他好了，他最好乖乖聽話，不要不依不饒她。這是個村子，他以後最好就在這裡生活，保護好自己！

女子把一個一看起來就很貴的護命符給他，道他好好活着，等她以後想回心轉意了，就來找他！

死士遲鈍地眨着眼，努力分辨讀懂她每句話。還沒聽明白完，女子就把一個符塞給他了。

“……”

她說你不哭嗎？

死士後知後覺一個人在村子裡一個桌前坐着掉了眼淚。

死士耗修為看到她那時偷偷趴在牆角偷看他三天後離開。

萬寶閣那時内部兄弟阋牆，閣主要她聯姻嫁誰，她不願，回閣反抗。

死士有萬寶閣永久通行力，萬寶閣到歲緣村二百裡，他趕過去，定她趕不回去的偷偷看她，覺她要出門了，又速速沒日沒夜回歲緣村。

來回不眠不休長途跋涉裡，新衣穿成舊衣，新履變舊履。

……他在歲緣村沒等到她過來看望，從一根筋地想她是不是想抛下他了，到她有很多事要忙。

到反應過來她不想出嫁。

他能不能帶她走呢。

她會不會生氣呢。

她是如何想的呢？

若沒有這些事呢。

他腦子不好。

三千六百多天，他偷偷去看她，又偷偷回來。時光境遷裡路上有些村莊事物和人都變了。

死士在路上聽見偷看那些活生生的人妖魔說話。

他問過一句他們：喜歡是什麼樣的？

十年後她終于來找他了。

歡喜抱着他說以後咱倆再也不分開。

死士抱着她，看着她的臉，卻像在歲緣村等了十年才再一次見到她，覺到她瘦了，好像又老了點。抱着她偷偷查她修為。少了許多。

人都會老的。她忽然這麼說。

死士不懂什麼意思，但人都會老的。

他老不掉他就跟她一塊死。

……

……

在裡處一個破戶人家，他們買下來打掃好的地裡，有石桌石椅，一個穿着花衣蹦蹦跳跳的女子笑容滿面過來。長得不怎好看卻神采飛揚，喜人的靈魂都會很喜歡她。

她說他們現是凡人了，不要變石桌石椅，他去買去換，搬石桌石椅回來。

搬回來了，她說這石桌石椅真好看。

欣賞。

死士一張溫潤書生相，艱難動着眼珠向下瞧她。

她摸摸他臉。

“乖乖。”

他們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天忙些吃飯睡覺，如何生活。

死士學砍柴，學了去鎮裡賣。

他賣時不好意思。

八百年沒紅過的臉紅了，她躲在角落指着他哈哈大笑。

她喜他乖巧愛她，初覺像尾生抱柱。這世上愛實是很難有的東西，你小時候察覺到，長大或就沒了。長大就很愛很愛的，能持續到老了，老了怎樣就不管了，老了就會死，死了懂什麼呢。

這個屋子裡的一茶一盞是她準備的，一個偌大的屋子他們買下來，後院一個院子，煮茶烹酒，種了一棵小小的海棠樹。

夏之蟬段楸看，這棵海棠樹現已很大了，參天的在院子裡長開，還沒到開花的時候。

——開花了。

在死士心境裡，花是粉色，她最喜愛顔色，死士蹲坐在進入院子的門檻前，平靜看着粉色海棠花第一次盛開。

他穿着白衣，白色布绫在屋檐上飄啊飄。

硬探到她怎麼死的。

死士心境裡隻有一片血海，萬寶閣士兵躺在歲緣村前血流成河，他懷裡抱着姑娘，姑娘頭戴着一支粉色翠搖搖啊搖，臉色蒼白，嘴角流血地伸手摸摸他臉。

沒說乖乖了。

要好好活着。

死士死不掉了。

他找過很多方法，死不了，五十年裡他耗修為看到很多事，他初到歲緣村時他笨拙地在桌前哭，他的姑娘趴在外面牆頭，屏氣凝神偷偷看他。在萬寶閣有一次發覺他來了，就猜出他來好多次了，他沒注意的目及裡大口吃着包子偷笑。讓他寫字，他很會寫，她極高興。村裡人笑眯眯說你家男人能幹啊。她笑眯眯回是啊。

她早上醒來會偷偷抱他或親親他，想燒飯就做勤快姑娘起來燒飯，不然就裝潑辣媳婦踹她。

她午眠，在水塘邊浣衣，學普通姑娘撸袖子揮起棒槌，發絲挽耳。點火，對他耳邊說他們生辰與初見。不高興時撅嘴，愛與不愛。

人最笨是在答案明顯時糾結愛與不愛。

段楸放出收取死士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