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查爾斯先生好像暈過去了。”在感覺到箍住小腿的力量逐漸弱下,我側頭觀察了一番已經一頭栽倒在地的客人得出了上述的結論。
戴着青色獠牙鬼面的人默默摘下他的面具。
月光映襯出他金閃閃的頭發和綠盈盈的眼眸。唔,我是不太會描述别人的長相了,或許把他比作一隻金毛犬會比我這糟糕的詞彙描述來得要更恰當一些?
不過果然,是盧卡這家夥。我就說他身上的那套衣服很眼熟,那不就是會長大叔縫的嘛!
“盧卡,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我看着盧卡一把拎起查爾斯,将他扛在肩上,忍不住出聲:“要溫柔對待客人啊。”不然等他醒來被投訴的人一定會是我啊!
“哦。”盧卡不大樂意地應了一聲,給查爾斯先生翻了個面。
嗯——也行吧,被肩膀抵着胃總比被抵着後背要舒服一些吧。
“還沒有完成。”走在下山的路上,盧卡悶悶地說道。我知道他說的是任務。
“畢竟是A級任務嘛,費點時間也很正常。沒記錯的話好像是讨伐青色的鬼?”咦,說起來,剛剛查爾斯提到的青鬼吃人是不是和這個任務有關?
盧卡點了點頭:“嗯。青色的鬼在吃人。逃到、沃爾德。面具、戰利品。”
我撿回盧卡的時候,他隻會龇牙發出野獸般的嗚咽。這些年他也逐漸從一個個蹦出單詞,成長為可以用較長的句子表達清楚自己意思的孩子了。
“你是說青鬼逃到沃爾德之前,你打下了它的面具作為戰利品?”在一起生活了多年,我早就能夠完整拼湊出他的意思了,“還有其他線索嗎?”
“不是、鬼,是、人。”盧卡指了指被我把玩的面具,“戴上、像鬼。臉、沒看到。”
“也就是沒有線索的意思吧。”我覺得這個任務變得有些棘手了,“除了這個面具以外,這個人還有什麼特征?是男是女?高矮胖瘦?”沒看到臉也沒關系,至少身材什麼的應該能分辨出來吧,
“不知道。”盧卡的回答讓我很是意外,“不一樣。”
“身材會變化?怪不得會是A級的任務啊。”我拍了拍盧卡的肩……沒夠到,拍拍胳膊好了,“那你要好好加油啊。”反正也不是我的任務,我還是早點把客人送到醫務室然後下班收工吧。
“哦……”
沒有查爾斯拖後腿,我和盧卡很快就回到了公會。會長大叔還沒回來,恐怕還在酒吧。
“那你就先兼任一下醫務員的工作吧。”我理直氣壯地指着病床上的人,“這位客人腳踝扭傷,冰敷一下就好。順便給他檢查一下腦子,我要去書店,很快就回來。你自己能做到的吧?”
盧卡想搖頭,在看見我握緊的拳頭後點了點頭。
“很好,那我去去就回。”
臨出門前我确認了一下時間,六點半,跑快點到書店完全來得及。
剛剛踏進書店的門,鐘表的分針才指向九,躺在櫃台後面的人掀起眼皮:“卡蘿,你耽誤我下班了。”
我不是很想搭理他,但我心心念念的小說此刻正被他捏在手裡當風扇使:“好巧啊,我也被人耽誤下班了。”
“作為補償,你明天晚上要陪我去看電影。”
“不要。”我果斷拒絕,“我明天晚上要看小說。維托你自己去吧。”
維托“啧”了一聲:“你明明一晚上就能把這本書看完吧。”
雖然他說的沒錯,但我也不希望美好的下班時間變成補償他人的悲傷時刻:“書店的正常關門時間是七點吧,我六點四十五就進門了。現在也才過了五分鐘,根本沒有耽誤你下班。”
“切,好吧。”他把書扔到我懷裡,自己又躺回椅子上,“35金,不找零。”
“記會長大叔賬上吧,他上個月的工資還沒發給我。”
“你們分會資金周轉不開嗎?我可以幫忙哦。”
“那倒也不用。”我小心拆開包在書本外面的牛皮紙,順便回答他的問題,“上個月從總會那裡進了一批藥劑,會長用我的工資墊付了。”
當然,我也不是白白借給他的。我們約法三章,遲還一周就要多10金的費用,現在已經拖了三周沒給我了。比起現在就還給我,我更期待等到兩三年後再把這筆錢還給我。
維托對此進行了不太友好的評價:“感覺你們分會每年的這個時候都快要倒閉了,不如來我書店幹吧。”
“能……”
“不能帶盧卡和會長大叔一起。”維托還沒等我說完就拒絕了,“隻收留你一個還行,你還想拖家帶口過來吃垮我嗎?”
這家夥變臉比我翻書還快,盧卡吃得也隻是比正常人多一點點而已,會長大叔不過是比普通人更喜歡喝酒一點點而已。怎麼可能吃垮這個明明沒什麼顧客卻奇迹般地活了一年又一年的書店老闆啊。這家夥手裡肯定很有錢!
離開書店時,時針正好卡到了七點。拒絕了維托要送我回公會的提議,我抱着書自己一個人往公會的方向走。
沒走兩步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腳步聲似乎有重疊。
我快走兩步後忽地止住動作,回頭看向後方卻是空無一人。
看來不是錯覺。
後方空無一人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晚上七點,飯店、酒吧都還在營業的時間段,街道上卻空無一人。
我雖然不喜歡動腦子思考,但也知道平常這個時間點,街上還是很熱鬧的。
不過,探究背後的原因這種事情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我說過的,我不喜歡動腦子。
再加上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柔弱文員,現在趕緊回到公會才是最正确的選擇。